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况且,他们――她在十八都不腐城那处小院子感觉到的那场书生祭与暮云深之间的争斗本来有其他原因。
帝师暮云深已经神归死去,而书生祭神魂几乎消散,甚至……甚至,他的神格都被人强行剥夺了。
想到刚刚书生祭告诉她的那些不能为人所道的原因,孽云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的疲惫。可是书生祭的事儿,她还得解决。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消散去。
孽云握着书生祭的手,逆着地血迹流淌的方向,走到这间屋子内唯一的大床之前,看见床的书生祭已经断了呼吸冰凉已久的尸体。
原本……原本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书生祭,本是邪龙一族,此刻,他的神躯躺在床,已经撑不住原形,化了半妖之躯,青灰色的鳞片附在他的脖颈耳侧,甚至脸也长了几分。而他身的衣衫大概后来换过,并没有破损,并且,即使躺着,也如平日一般整齐,可是,他的身下以及身侧,衣物以及被褥都被从他身体之流出的血液濡湿了,而最醒目的,却是他胸口的那个微微有些凹陷下去,濡湿的最厉害的大洞。
不知怎的,孽云握着书生祭的手有些颤抖。
“孽云,别看,不要看,好不好?”书生祭本来是很温柔的人,感觉到孽云有些颤抖的身体,他抬起手,捂住孽云的眼睛,一如从前,他在遇到污秽不堪的东西时一般护着她,不让她看见那些晦暗。
可是……书生祭魂体透明,孽云除了感觉到眼睛周围一阵的冰凉,再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如今他还想着护着她,可是,如今的他又怎么护得住?
――不论是如今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凄惨的样子,还是这场世事大棋盘之,如今的他,又怎么护得住她?
“哥哥,他竟然……他竟然剜了你的逆鳞,他竟敢剜了你的逆鳞!”修了无情道的孽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她捂着眼睛蹲在那里泣不成声,再没有了冕尊的威仪与风度。
孽云话一出口,神尊不遇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了,于是,不遇也不由得有些惘然。
而沉倾与沉霄面面相嘘。
书生祭将手落在孽云的头顶,虽然神魂已经透明,并且很是虚弱,可是,他还是实体。书生祭低头望着孽云,目光有些悲伤,手指不住的抚摸着孽云的发顶,像小时候一样安慰她,可是他却并不说话,只等她哭够了。
似乎很长,又似乎不久。
孽云抬眼,眼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