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岳父、夫人论书法,苦练书法,与孙育论书道;大秀法乐洞天,玄真子传天书。】
我抚掌道:“程明道‘性即理也’,能探物之理则要明己之性。”
岳父赞许地点头道:“伯安好悟性,正是如此,所以画家要参悟之本质,就必须用心去感受天地宇宙的心灵脉动。”
我夫人接嘴道:“据说范宽为画山水,终日静坐于山林,静其心而观万物之性。哪怕是降雪之时,甚或月高风烈之日,他也会徘徊于林下,静心揣摩,然后回到住处,将自己之所悟所感渲于纸间。”
我点头道:“我也知道宋代画家高克明亦终日静坐于山林之中,静心观察山间景致,然后回家,排除一切杂念,在宁静的屋中静思于人我两忘之际。”
岳父奇道:“人我两忘?看来伯安已有天籁之气象。好了,女儿,不要打扰伯安了,我们出去吧。”
夫人向我做了个怪脸,他们就出去了。
我看岳父书房有许多宋代画家的作品,我便翻看,用心揣摩其意。我练了一段时间,感悟到刚开始学习书法之时,只知对摹古帖,止得字形。现在先凝思静虑,拟形于心,在举笔时并不轻易落笔,这样效果反而很好,自我感觉进益不少。
岳父四十五岁生日那天,一些亲朋到诸府来庆贺,其中有位颇有才名的青年俊逸,就是自号七峰主人的丹阳人孙育。这孙育书法颇有威名,年纪轻轻就以工诗文翰墨而响誉当世。
在席间,岳父请孙育为我点拔一二,来到书房,我先静坐,然后庄重地开始写字。
孙育道:“伯安兄写字看来是心存敬意啊!”
我便用父亲经常提到的程明道先生之言应道:“某写字时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
然后说:“既非要字好,又何学也?乃知古人随时随事只在心上学,此心精明,字好亦在其中矣。”
孙育道:“是的,不要刻意于字好即可。”
我断然道:“错!夫既不要字好,所学何事?只不要字好一念,亦是不敬。”
孙育大为叹服,他仔细地看了我的字,然后说:“伯安兄之字既继承了远祖王羲之的书风,又融合了唐代李北海、宋代黄庭坚之书风,且书法流畅清丽,不太着意于技巧,率性而作,颇有豪放俊敏之气象。且书中有宋代画风,但时间不长,尚须融汇贯通方为妙之。”
这一下,全场叫好声响起,我也佩服之极。过后,我认真向孙育讨教,受益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