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浦,淮安。
太阳还没下山,夕阳余晖下,清江浦的水面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礼部侍郎周延儒大人的官船,在纤夫的吆喝声中,缓缓靠近码头。
周延儒身负皇命,船上却没有悬挂代表皇权的图龙旗,临行前,崇祯还嘱咐,在事情办妥之前,不宜张扬。
所以,他对外宣称的是私人身份,随行的还有吏科给事中张鈇,为何而来,却语焉不详。
此时王西铭被劫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明眼人都知道,周延儒就是为此而来。
码头上站满了前来迎候的官员,有督察院里的高官,有江北四府在淮案的要员,还有附近州县的地方官,以及当地民间有名望的士绅商贾等,人数众多。
官船靠上码头,周延儒撩起官袍,踏着阶梯,缓缓而下,这时,乐声响起,码头上噼噼啪啪地放起了鞭炮,一时之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这排面,把周延儒吓了一跳。
周延儒少年成名,出道便在翰林院任职,做的都是清贵的京官,地位超然,生活安逸舒适,这样的排面,他也是头一遭。
古人讲排场,深得其中三味,盛大的场面,庄严的仪式感,都用来强化了人与人之间有着高低、贵贱、尊卑,各种等级之分。
周延儒被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般,上了码头,耳边一片阿谀奉承的溢美之词,现场热烈的气氛,足以让人心生登上彩云之巅的感觉,晕乎乎地,却极度舒适。
这种令人眩晕的感觉,甚至让周延儒有些受宠若惊了。
“周大人..”
“欢迎礼部侍郎周大人..”
“恭候钦差周大人...”
“钦差大人一路辛苦...”
众人乱七八糟地喊着,周延儒也忙不迭地拱手示意,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杨一鹏布置这般排面,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皇命钦差了,要低调,这样不好吧,尽管感觉还是挺舒坦的。
程维正站在前排中间的位置,抢前一步,躬身施礼:“恭迎周大人,周大人一路辛苦...”
周延儒稍稍定神,环视一周,没有发现杨一鹏的影子,程维正会意,立刻言道:“督帅接到周大人即将莅临淮安的消息,身在外地,一路紧着往回赶,途中染上风寒,此刻卧病在床....”
“督帅杨大人生病了?”周延儒惊道。
“正是,所幸大夫说,用几剂药,将养几日,便无大碍。”
程维正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