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静默地坐在桌边,不动声色。
“此乃沉水香,能盖过一切的血腥味。”林含章将软木塞又塞回那瓷瓶中,“臣那时夜里动刑,第二日又得见子衿,只好一日复一日地用此香。”
“竟是真是没有让她觉察出来,”林含章将指腹落在光滑的壁身,摩挲了一阵,“之所以会开始此香,乃是不想吓着她。彼时子衿年纪尚小,我唯恐会因为此事,与她闹得分生。”
沈怀瑾头一回见他如此絮絮叨叨,故而也并未拦他,况且他亦想知道有关当年的细枝末节,林含章难得有兴致与他说,他自然不会拒绝。
“王爷今夜,就令这香一直燃着罢,”林含章却是话锋一转,“这香须过上一夜才有效果,若今夜子衿待在你房中,王爷想好如何与她解释了么?”
沈怀瑾垂着眸子,“她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也该开始接纳这些残暴血腥的事情了。你这般护着她,若她日后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些事,该如何自处?”
而他身在帝王家,更是从小便亲眼瞧见了无数肮脏见不得光的事情,从皇后亲手逼死丽妃、桐妃,再到下药将舒妃腹中的胎儿药死,令他从小便将一个道理铭刻于心——
浊世间,知恶,才能防恶。
泰安书院。
阿泉被苏子衿撞破逍遥于醉花楼之后,整个人便收敛了不少。他本就没有花天酒地的恶习,那几日也不过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如此不可理喻之事。
错过秋试已是十分可惜,故而待冷静下来,便日日住在泰安书院了。知晓他想要于此处安心备考,来年秋试再战,苏子衿便替他付了一整年的学宿费。
至于阿菁,苏子衿是抱着非带回去不可的念头。
让他二人各自冷静一段时日,届时若是阿菁有意再上京来寻他,她也不会阻拦。
苏子衿早早便替她赎了身,这些时日是阿菁自己坚持住在浪子馆的,也不知是在等阿泉主动来寻她还是作甚,只是赖着不肯走,亦说不出原因来。
可不论如何,她身子已是大好了。先前本就小产,后面又闹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又蜗居在浪子馆无人问津,只是有几个好心的姑娘会偶尔过来送她些吃食。
苏子衿仍旧是不死心地去了趟浪子馆,却是见阿菁已在收拾行装,不由得惊了一惊,“这是作甚?”
阿菁惭愧地低下头,“前些时日我动了轻生之念,若非寨主及时寻到我,又悉心照料数日,阿菁想必已是地府亡魂了。眼下我与阿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