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章点了点头,“确乎如此。”
沈怀瑾道:“眼下四境均是乱子,皇上心有力而气不足,指望宫里那几位出去跑是绝无可能了,只能我亲自去。”
“王爷打算何日启程?”林含章问。
“待任命秋试三甲以及三位进士后,便走。”沈怀瑾望了一眼桌上堆积成山的公文,“留在京城一日,就要替皇上批阅奏折一日。”
他今日在菊园宴上也喝了不少酒,面色微微显出几分酡红,可精神却仍旧是好的很,“你若是回客栈的话……便告诉她我这几日不回去了。”
林含章瞟了一眼桌上的清茶,嘴角略略勾出一抹笑意来,“王爷是要在宫里陪着恭亲王妃么?”
沈怀瑾提笔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却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嗯。”
见林含章许久不开口,沈怀瑾道:“如你所愿。”
林含章宛若燕尾般的眼梢微微勾起,眸子中涌动着复杂情绪,盯着沈怀瑾看了一晌,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可到了嘴边,仍是忍住了。
绯衣在灯火通明中仿佛要灼烧起来,烫得沈怀瑾竟是不愿抬眼。
不时书房内那股令人窒息般的威压消失了,沈怀瑾这才抬眸起来打量了一眼屋子,果不其然,林含章已经离开了。
他将批改好的折子码到旁边,倦眼开合间竟是骤然瞄到了一行字。
他又拿下那奏折,捧起来仔细浏览了一遍,“舒远逢、齐澳请辞?”
通常内阁首辅次辅都是在新帝登基后的一月中,将诸事与接任者交代完毕,才会提交辞官之请。
眼下今年的科举任官尚未进行,内阁首辅次辅便提出辞呈,这其中定是出了甚么问题。
沈怀瑾将这折子收好后,便朝着金銮殿走去。
但凡林含章进宫,皇上都要与他在暗室交代,而这暗室唯独沈怀瑾知道。
故而他轻车熟路地摸着黑赶去金銮殿,沿路遇到的宫人竟是不认得他这张脸。
金銮殿除却侍奉的人不会一月一换,其余的人均是如此,故而不认得他倒也情有可原,沈怀瑾摸出令牌畅通无阻地到了金銮殿前。
却见殿门口二人从金銮殿中出来。
隔得较远,沈怀瑾看得并不清楚,待那二人上了步辇,沈怀瑾这才从黑暗中现身,走入宫殿中,“皇上。”
嘉懿帝见是沈怀瑾,好奇道:“折子都批完了?”
沈怀瑾微微一怔,“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