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戈壁中,一个人影踽踽独行,时值七月,白日里戈壁蒸腾滚热,而太阳一下山,温度降得十分迅速,风一吹,颇有凉意。但这个年轻人只穿着了件单薄的棉质衬衫和运动裤,背了个小包,口中哼着小曲,一幅逍遥自在的神态,似毫无冷意。
再看他脚上,居然只有一双白色运动鞋,戈壁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子,穿着鞋子走都时常会打滑或者搁着,他却走得平平稳稳,有若闲庭散步,忽的,他站定了,微微侧耳,像是倾听什么。
碎石灼灼,荒凉的戈壁,一望无垠,寂静,悄无声息,人类站在广袤的戈壁里,就像一只蚂蚁般不引人注意。空气的温度滚烫,晒的人的皮肤滋滋作痛,脚踏在遍地石烁上,就像炙烤一般。
戈壁没有山清水秀的秀丽景致,但自有一番厚重宽广,荒芜中透着古拙,微微扭曲的空气里,似乎依稀能闻到来自远古的气息。
站在戈壁中,自然而然的,就让你的心沉淀了下来,就让你血脉中来自古老的记忆恍惚浮现。
在这个宛若死地的静默的土地上,牧尘听到的却是生命之歌。
他听见一只旱地沙晰飞快地从一丛骆驼刺跑到梭梭草的阴影下,企图多借着点草荫,减少太阳对皮肤的直射,牧尘寻声而望,见到那只谨慎的沙晰,灰白且带黑色条纹的体色使它与环境结合得天衣无缝。
头顶不远处,一只黑鹰在空中翱游,等待着冒失的猎物上门。
牧尘突的加快了脚步,有若流云飘过,在一具野驴的尸骨前稍停,又继续往前滑行。转过一个石山,牧尘看到了他找寻的目标――一只落单的黄羊,这是一只成年的雄性短尾黄羊,全身黄褐色,臀斑白色,有一对具有环棱的黑色硬角,角尖相向内弯,角长约30厘米,角的下半段粗壮,近角尖处显著内弯而稍向上,末端形成相对钩曲。
这只黄羊前腿有处伤痕,无法直立,大概正因为此,它不得不静卧于背阴处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也不知它在这里躺了多久,显得毛发干涩,有气无力。见到有人接近,它挣扎想要站起逃跑,挣扎了几次,却无力地跌落回去,不由发出微弱可怜的哀鸣。
那慌乱、湿润的黑眼睛,看得牧尘大是不忍,弯腰倒了些水喂给干渴的黄羊喝,剔掉伤口的烂肉,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喂给它吃,苹果香气异常,闻之让人口齿生津。这黄羊急切的吃完后,它的伤口飞快地愈合,不到一个小时,居然可以勉强站了起来,步履尚有些蹒跚,它却聪明地向牧尘靠过来,伸舌舔牧尘的手,表示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