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州府尹吕启森已经六十岁了,三十六岁那年考中举人,最早在高邮当过县令,后来通过各种关系提升为府尹,可是来到汉中之后,他却觉得自己这次调动实在是亏了。
这里油水不多,一个篷州府都赶不上淮南一个县赚得多,而且闹心事层出不穷,最让他无法忍受的就是汉中地区是军管政,在汉中大将林崇阳的威慑之下,他愁得就快吐血了。
“这算什么?讨债书吗?”吕启森懊恼地对师爷说:“这林崇阳一会儿要钱,一会儿要粮,初一要完十五又来要,刚打完一场大仗,篷州人早就掏空了,现在给我开出如此大单,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吕启森愁得双眉不展,摔掉手中的“讨债书”,侧过头,喘粗气。
尖嘴猴腮的师爷一笑道:“吕大人不要担心,咱们交不上,别人也交不上,大家都一个德行,他总不至于非拿我们开刀吧?这些年,明账暗账咱都没落下,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吕启森转过头来,泄气地道:“说就是,咱们篷州本来就小,他林崇阳来了以后,咱们的税收都交给他了,朝廷拖欠咱们的俸禄,连府里的官员都快吃不上饭了。即便如此,咱们哪年也没少给他送暗账,他的那几个小妾,生了七八个孩子,咱哪次没去祝贺?”
师爷冷笑一声:“怕就怕这里出了问题,咱们还有钱给他送暗账钱儿,他林崇阳就以为咱们还是有油水可捞的。不过话说回来,在第一次汉中战争打响之前,咱们也确实能捞到一点,可是战端一开,商人走了,本地的土财主也走了,最后连穷人都走了,这下咱们可真是一点儿油水也捞不到了。”
吕启森想了想:“你说,林崇阳这次会不会是想拿我们开刀,杀鸡儆猴,等我们倒台了,其他府尹一看林崇阳是来真格的,然后把压箱底儿的钱都拿出来上缴,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这次可算是在劫难逃咯。”
师爷没说话。
吕启森感叹一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林崇阳是想把汉中地区所有府尹都榨干啊。”
见吕启森苦恼,师爷想了想说:“要不,咱们走走偏门?”
“什么偏门?”
师爷声音低沉:“汉中地区虽然是军管政,可是他林崇阳还是没有权利直接剥夺您的府尹位置的,他只有上报朝廷请求罢黜,书信往来,再还需要丞相府的批示,而作为府尹一级,你的罢黜还需要皇帝朱批,这样一折腾,最起码也要小半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去一趟京城,找几位在京城当大官的旧人,就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