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乌鹊南飞,帘外寒风萧瑟,刮得门外的那早已光秃秃的树枝嘎吱作响,使人无心安眠。
江采苓早已经洗漱躺好,翻来覆去却是如何都睡不着,索性点燃了蜡烛,起身坐到桌案旁边。
虽说今日没有找到关杀害于赫佳的凶手,但心中已是了然,此案定与苏清城少不了联系。千丝万缕像是缠绕在一起的细绳,剪不断理还乱,除了猜测此事与苏清城有关,一点头绪也没有。唯一的线索就指望在贺潇潇的身上,今后如何安排贺潇潇在自己身边也是一个问题,轻轻叹口气,心中宽慰自己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低叹间,脑海中又浮现出顾既明的脸,想着他所说的话,就连白荷推开房门也不知晓。
白荷笑呵呵进来,“姑娘,夫人亲自下厨做的芙蓉糕,说是姑娘最爱吃的,还告诉早早休息。”
看到白荷手中拿着红木食盒,点点头让她放在桌上。
“你先去休息吧。”言罢,白荷告退,江采苓拿起一块芙蓉糕,白糯色的糕点晶莹透明,中间的芙蓉馅子混着玫瑰汁越加粉嫩红润,看起来让人食欲大振。她轻轻捏起一块放入嘴中,不禁感叹,这母亲手艺果然精湛。起了兴致,江采苓有拿出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坛梅子酒,揭开酒塞,房间顷刻间芳香四溢。
不过多时,一盘芙蓉糕便已经被江采苓吃光,梅子酒也一坛见底。
脑子昏沉沉地靠在椅背上,窗被风吹开,吹进的凉风也没有解了江采苓的醉意,唇角扬着笑容,纤纤手指握着狼毫,沾点笔墨,洋洋洒洒在宣纸上面写着什么。
下笔恣意,字体飞扬,写得正是曾经寄给顾既明花笺上的词,“落花水中落,流水东去流。”
落花不能再枝头,流水怎能复西归。
江采苓痴笑地看着墨迹,口中轻轻喃着,“阿夜,我们啊……”
半梦半醉中,江采苓似乎看到了一张清冷俊朗的脸,一双黑眸中盛着细碎的星光,温柔将她抱在怀中……
窗透初晓,江采苓一觉醒来,宿醉让额头有些疼痛,抬手揉了揉额头,发觉自己躺在床榻上,被子盖在身上,就连昨日被风吹开的窗户也紧紧闭上,心中想是白荷做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江采苓准备去淘珍居看看,头戴帷帽,做往日旧唐时的乔装打扮,又怕那日帷帽掀开之事再度发生,将脸上的白色脂粉厚涂了一层,然后敷上浓重的腮红,知道连自己都看出本来模样之后,才悄悄离开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