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子闲谈一番之后,宋雄便与公子又进一步相熟了。
人啊。
这一辈子也许能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每天都能说上两句话,但是这些人算不得朋友。有些人,在一起时间不长,虽然生分,但是那么一两件事顺口,顺头,便有了感觉。也许并非同好,也许并非熟识,但是往往能够进入心灵深处,有一番感慨,有一番体味。
人生百态,人生百味。
下来与公子多聊的就是一些心里话。讲讲当年的事情,自己如何入了绿林,如何闯荡江西,在山林中遇到的诡异怪事,还有怎么救的如烟,怎么遇到了宋玉伯,以及后来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小把头慢慢混到了地头蛇,混到了聚贤庄的七爷。
人上了年岁往往就容易去回忆过去那些峥嵘岁月,别人爱冠以忆苦思甜的说法。其实人活大半辈子,自己也知道这半条腿已经入了黄土了,总想着留恋这世间的美好,害怕死去的那一天,故而总会想起年青时候的事情,不管是平庸,还是伟大,愚蠢,还是睿智。
七爷这一说就没完没了,但是不管说多少,总会有意无意的提上一嘴“凤儿”。人生难得老来伴那,人越老,其实越孤独。
“别看我手下不少人,要是稍有个风吹草动,那肯定得往江东跑!”
“不至于吧,七爷你两湖的生意这么大,手底下养活着几百人呢,他们不跟着七爷,还指望谁给他们管饭呢?”
摆摆手,宋雄叹了口气:“两湖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尤其是今年!这河道说封就封!大建和南唐虽然没有开战,但是就这么陈个兵闹点事态,可苦的就是咱们老百姓了。过关的费用涨了三倍还不止,你想想看看,从南唐出去,入运河,走上一段就成了大建的地盘,又要关费,这又是一笔,完了还要疏通关节,否则你拉的那些东西不经查,稍有问题,官家就给你扣下来!”
吃了片肉,喝了口酒,已经有几分醉意的七爷也打开了话匣子,对于眼前的公子也只当他是好朋友,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
“两河的关口如此艰难也就罢了,到了宋玉伯那,他非但不体谅哥几个的难处,还要年年提高岁贡,一年一成!看起来不多,但是五年就是五成!我跟着他干了近十年,这岁贡就足足涨了八成!再过两年就要翻上一翻了!”
宋雄叹了口气,一拍桌子:“时局艰难,那些年兵荒马乱的,倒还有咱们这些人浑水摸鱼的路子,可是自打大康兵变之后,李煜建了南唐,这战事就越来越少了,两河那些绿林的路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