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血吃肉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阿黑就停了下来。他尝不出滋味,喝血就像喝一杯温热的开水。他把肉一块一块儿地撕下来,慢慢咀嚼着,无滋无味,好像嘴里的不是肉,而是一块木头,撕下来的也不是肉丝,而是一根根木条。肚子里已有四分饱的时候,血腥味冲鼻而来,浓重地令人作呕。阿黑后退了几步。他再也吃不下来了。
最外围的栅栏缓缓上升,渐渐消失在屋顶的黑暗中。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栅栏也在缓缓上升。
阿黑跑出栅栏外,把冲天的血腥味甩到身后。各种各样动物的死尸安静地沉睡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大多数都是睁着的。阿黑仿佛能感觉到无数的视线在注视着他。他不敢回头,也不愿回头。
一缕苍白的阳光射了进来,驱散了无尽的黑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蹲下身体,和煦地对着阿黑笑着。中年人一笑起来,眼角边的皱纹就会显现,使得他脸上的神情更加祥和平静,让人感到亲切,让人感到温暖。
可是阿黑并不觉得亲切温暖,他只觉得很可恶。在看到阳光外的一瞬间,他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狠狠地瞪视了中年人一眼。等到阿黑完全看到那张脸时,他收敛起眼中的恨意,摇摇尾巴,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蹦蹦跳跳地向着中年人跑去。
一个月前,将近百种不同的动物被送入了幽暗的囚牢中;一个月后,只有一条嘴唇淌着鲜血的小狗状似欢乐至极地走了出来。
阿黑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四处打量。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他的内心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了些。
关客从怀中掏出镇痛剂,旋开瓶盖,倒出一粒放入口中。他慢慢嚼了嚼,感受着其中的些微苦楚与麻意。
“阿黑,我闻你身上好像有股酒味?”
人类的美酒果然名不虚传,入口香醇,回味悠长,有时间的话,阿黑要再弄两瓶来尝尝。
阿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我总不能什么事都向你汇报吧。
为了证明没喝酒,阿黑假装嗅了嗅。他的鼻子异常灵敏,即使隔了几十年的死尸味道,经过他这么一嗅,也能在几十年后寻找到行凶者,如果尸体是被人谋杀的话。阿黑现在就能闻到关客身上那股极淡极淡的味道。
那一丝气味已经淡到快要消失不见,渺渺茫茫,若有若无,只是在偶尔一回头间,阿黑才能嗅到那丝极其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是那个地方所特有的,阿黑对它一直记得很清楚,深入到他的脑海中,深入到他的肺腑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