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郃这等智勇双全的大将,公孙明一向是喜爱得很,似此等涉及到军政的要务,本也确该先跟其私下商榷一二的,只是因着其一加入幽州军便逢战事不断,诸事缠身之下,公孙明竟是一直没抽空与其详谈上一番,正因为此,公孙明不单不会去计较张郃的节外生枝,言语间反倒是透着股歉意。
“主公,某之疑惑有四:其一,我军目下已坐拥精兵十四万之巨,就此散入军户之中,战力恐遭影响,且我军近半兵员不是幽、渤二地之人,于当地皆无家室,若是逃户过多,却恐军心溃散矣;其二,兵之精在于练,今若是按府兵制,则兵马皆零散了去,各军府虽也能练兵,然,所能练着,不过基本功而已,限于兵马总数,于战阵之道恐难施展,骤然聚而战,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彼此生疏之下,于战恐有大不利;其三,均田于民固是善政,然,此举必触犯望族之利益,一旦生变,却恐根基动摇;其四,我幽州之地虽广,粮田却也有限,人口滋生一快,势必不敷为用,待到那时,失信于民事小,府兵制也自失其根基,必将陷入无兵可用之窘地,此实不可防哉,还请主公三思则个。”
张郃不愧有着智将之名,短时间里便吃透了府兵制与均田制的精髓,几乎是一针见血地便指出了二制本身所隐藏着的弊端之所在。
“儁乂能思及此四条,足可见是用心了的,思维之敏捷与周全,古来名将如孙膑、吴起者,也不外如此啊,某能得儁乂为助,幸甚,幸甚。”
尽管早就知晓张郃文武双全,可真听了其一番陈述下来,公孙明还是忍不住庆幸自己当初千方百计将此人罗致帐下的英明。
“主公过誉了,郃愧不敢当。”
这一听公孙明给了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张郃心下里当即便涌起了一股知遇之情绪,一张黑脸都因此泛起了层红光。
“儁乂先前所言之四条确是中肯之言,其实不止这四条,我军骑兵大半是乌恒族人,长于游牧而不识耕耘,若不能善加安排,我军之战力必骤降无疑,然,从长远来看,此二制确是必须尽快实施,方可奠定将来逐鹿天下之根基,至于五条碍难之处么,要说解决之道也并不算烦难,某先从第一条说起好了,我军兵员确实大半不是幽、渤二地之人,然,无论是来自何处,无人不想有安定富足之生活罢,凡小民者,无不以拥有自己的田地为幸,今,某以膏沃之地许之,以善政抚之,又准其将来打下其原籍时,以幽州之田地置换其家乡之良田,弃我而走者,或许有之,却断不会多,真欲走,那就走好了,某不屑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