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唯有盏盏河灯如坠落星辰,照亮前路。
曾几何时,萧何也如那桥头走来的稚龄女童一般牵着父母的手,一起来赏灯。曾几何时,她身前身后空无一人。有诗云,每逢佳节倍思亲,不过是望见别人有的,自己没有,心里才空荡荡的。
如今萧何已习惯与孤单为伍,故能坦然处之。
人嘛,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本就是孤身一人,谁又能伴着谁一辈子不离不弃呢?本就不该奢求之事,放下了,不想了,心里自然就宽了。
她转头望向小山时,见小山也正望着自己,琉璃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一丝银光。她知他亦有所触动,便伸手轻握了握他手,像是劝慰一般,说道:“不过人生常态而已。早看开,早了然。”
从第一眼见他,萧何就有直觉,小山与自己是同一类人,藏着太多秘密,不能说与人知,背着太多痛楚,也无人可分担。他唯有刻意与旁人保持疏离感,才能让自己觉得安全。
这种感觉,在她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是才,看他多一分亲切,像是在看曾经的自己。她帮他,救他,皆是真心。
隔着人群,慕初然一身皂衣,普通打扮在他身上,也难掩他周身王者气息,硬是平民衣服也穿出贵族味。身后跟着的刘公公,也低调得换了装束,扮作老仆。
今夜他突发奇想,出宫来看看,心中便有一丝的奢望,能在赏灯的人群里撞见她。
如今她就在数丈之外的桥上站着,身边却多了一个玲珑少年。看她言笑晏晏,他却莫名怅然。
多希望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刘公公不明白主子为何停驻,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更显突兀。他顺着主子的目光望去,看到那桥上一对玉人儿,才恍然。
他们在桥上站了多久,慕初然就在桥下看了多久。
等萧何他们过了桥,沿着河对岸的青石板路继续前行,慕初然遂调转了方向,刘公公着急地提步跟上。
慕初然平日里本就少言,如今更是愈发沉默。刘公公只道主子是痛于苦恋无果,与那萧大人不仅隔的是君臣之别,还有伦常之碍,不禁心疼起主子来。
慕初然转回主街上,本来是出宫来散心的,谁知这心情越散越糟,脑海里的人影挥之不去。
正在他有些茫然地顺着人群踱步随流,却听见斜里有人喊,“初然哥哥!”这声音,慕初然压不住的眉头一跳,循声望去,段笙忆隔着老远跟自己拼命地挥手,她身边站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