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萧何已经习惯私下里慕初然对待自己的这种态度,也懒得行礼,苦笑了一下,“吃不下。陛下可知道如今赤水王妃可还好?”
“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稍微虚弱一些,要不是你的解药,恐怕她难熬过今夜。现下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人活着总是好的,你也无须太过担心。”慕初然坐到她身边来,像是劝说着。
曾几何时,萧何也似乎听过类似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她知道这一切是一个阴谋,是慕容设计要离间大殷与赤水部落的关系,而她却不能说自己全然无辜。虽然糕点确实不是她派人送去的,但一切起因她皆知晓,幕后之人她亦清楚。
柳璎珞的孩子已经没了,难道要她亲口去跟璎珞说,这是为了将慕初然拉下王座的大计,你这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她说不出口,亦没有资格。
柳璎珞如今恨她,是她应得的。这条复仇之路,她踏出第一步时,早该料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形。尤其是她决定加入慕容的阵营,为慕云景复位,历史上那把龙椅之争,向来都不会一帆风顺。王者的胜利,从来都是踩踏在别人的尸骨之上,刀不血刃无以定天下。
一时之间,自责与悲愤齐齐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只剩下无声叹息,胸口如巨石压下一般,让她无法呼吸。忽而一只手揽住她肩头,将她揽入怀里。
“我信你。”慕初然轻声说道,“我知你是无辜的。”
怕是第一次,萧何居然觉得他身体传来的温暖,竟有些安慰。可这如何不讽刺,她不值得他的信任,也并不是无辜的,她心中的苦痛却依然要借着他的一份关怀来平复。
她抬起眼睛,望着他,“若我不是无辜呢?”
此话问出口后,她心脏狂跳,明明已清楚将来自己面对的局面如何,却还存了一丝侥幸。她期盼的到底是什么,抑或她试探的又是什么。只在此刻,她自己亦说不清楚了。
慕初然眼眸明亮如星,盯着萧何,须臾之后,才缓缓道:“那你定是有苦衷的。”
她一度厌恶他身上龙涎香的气味,却不知从何时起,渐渐习惯,而后变得不那么讨厌,也曾在某个瞬间忽然觉得那味道有些温暖。
而在当下,她听闻此话,心中感慨万千。信我者,本不该是你。
虽才酉时,却已如深夜一般,万籁俱静。这夜里干冷的天气不免有些冻人。皇都这个时节白日只穿件罩衣,夜里盖床薄被也就过了,可这草原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