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扶哀家起来。”太后在童贯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慢慢道,“佶儿,既然你不顾一切地回来了,哀家也总该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童贯手一紧,低声道:“太后,端王殿下现在……”
“你想说他醉了,怕他惹出事来。”太后朱唇上扬,微微一笑,雪白的面孔泛着年轻柔亮的光泽,“可是哀家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惹是生非,反而把想说却不敢说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哀家,哀家反倒觉得,告诉他这个秘密,只有在此时此刻才是最好的时机呢。”
童贯只得低头低声道:“是,奴才知错。”
赵佶浑身都是虚汗,他仰起头来看着太后,太后凝眉一笑,道:“佶儿,现在走得动吗?”
“当然了,皇祖母不要小看我。”赵佶笑道,“托太后的福,还有宋公公的悉心照顾,近年来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孙儿现在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天天生病啦。”
童贯低着头,隐约地倒抽一口凉气,又眯起眼睛暼了他一眼,仿佛是对他说的话有些难以置信。太后脸上的表情是丝毫未动分寸,是一块美丽的玉石,时时刻刻在笑着的,然而又是坚硬不可撼动,内里不可捉摸,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后庄严地笑着,大有母仪天下的震慑,她看着赵佶,问道:“这就是你从小开始的记忆吗?”
听到太后问出这话,赵佶反而觉得奇怪,他眉头微蹙,明明觉得情况不甚对劲,却也不知该答些什么,只得乖巧应道:“对,我记得我从小开始,身体就很不好,比几个哥哥差得远啦。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治我,后来是靠着每天喝药,才慢慢地调理好,现在看来,疗效很好,已经不怎么生病了,真是多亏了宫里的各位公公、娘娘照应着,佶儿才能好好活到现在呢。”
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赵佶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那是他这段话里少数真实的情绪。然而此刻他有些怀疑自己刚才说的事情,许多时候信息的传达并非只在回答中出现,而是可能在问题之中,在字里行间,在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里。赵佶对此经验丰厚。
太后的手抚过他的脸庞,道:“佶儿,你跟哀家走,哀家带你去见见皇上。”
“皇上……?”赵佶的笑容一僵,雪蚕将他扶起来,他因为走神而腿一软,然而雪蚕的力气不小,稳稳当当地将他搀扶了起来,离开地表的他心下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独当一面的王爷,不能再靠撒娇耍赖讨人喜爱。进了皇宫,便有了规矩。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