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这么说着,她几步并做一步走过去,穿过坑坑洼洼的小路,对后面的边驿唤了声:“跟上。”
林珑此刻非常紧张。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对于未知的下一刻的忐忑;是与父亲约定好了,突然被失约的疑惑和失落;是不安的预感来袭,门内的争吵渐响,不愿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惶恐——那不是病人得了失心疯而破口大骂,那没有桌椅倾翻、锅碗瓢盆碎裂的声响,那似乎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预谋。那是女人的声音。
家里的隔音效果非常不好,如果是没有风的日子,她离门五步之处就能够听见里面药物的沸腾,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她讨厌回家,日复一日的烦躁。正是这日复一日,才使得家里一旦有了异常,就立刻被察觉出。钥匙插进孔中的时候,她已经勉强能够听见吵架的内容,有着令她心惊胆战的字眼。她将门打开,看见父亲赤裸着身子坐在床上,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他身前几步远处,对于开门和推门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初梨是知道林惊蛰的女儿来了。她坚持要把自己的话说完,以使自己保留一点尊严,并且有意让他下不来台。王初梨说罢回过头,看到了在门口的双目圆睁、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的林珑,不由得讽刺一笑。
林珑异常震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啊。”
林惊蛰忙道:“女儿,你听我解释……”
王初梨皱眉,无辜地歪头道:“解释什么啊?木先生。是我不对,突然闯进来,而没有通知你,让你女儿受了惊呢。你平时没有告诉她,我们两个经常幽会吗?”她的声音非常幼嫩无辜,态度也并不凶狠,是一柄软剑,没有人可以赢过她,也没有人可以美过她。
林珑猛地转头看她。她从未曾想过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的父亲说话,越是这样撇清,就越是值得可以。于是林珑半诧异半求助地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你是谁?”
王初梨竟朝她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的笑,是总从林惊蛰口中听到的可爱的女儿,今天第一次见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往幻想过的各种见面的场景全部报废,此刻她根本不忌惮会给她留下什么样的糟糕印象,谁要给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当妈?
王初梨调节情绪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刚到这里的人并不能准确推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甚至会因为她异常冷静的陈述而向她倒戈。她深谙控制情绪之道,一步一步反而要将人逼得更加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