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等得久了,苏灿呆得有些不耐烦,甚至产生了糟糕的预感,那种仿佛蝙蝠掠过耳畔,蜘蛛爬上心口。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脖子。虽然不害怕虫子,但是他讨厌这种感觉。烦扰的,没完没了的,一点一点毁掉人的精神使人最终发疯发癫。要是有人和虫子打架,那一定是最恐怖的事。
他也不喜欢自己的预感。他的预感往往是准确的,一旦产生,他就要开始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预感”意味着危险的来临,而他就是危险的排除者,是必须要面对这一切的牺牲者——如果失败的话。预感起初都是好事,是使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大半保障,但是时间一长,预感就仿佛死亡钟声,时刻敲打他的头颅,总是猝不及防出现,长此以往,他的身体在这永无止境的应激之下产生了疲惫与叛逆感:他觉得痛。痛是警醒,痛是反抗,但又是不可逃离的,因此受难的只剩他自己。他从来都不可以放弃的。放弃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他所要保护的人的死亡。
事实上苏灿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又到了原地站着。他仰头看着头顶飞过的寒鸦,迅速地做出判断:它们是因为受惊而飞散,受惊或是因为大风,或是因为有天敌经过。风一直在刮,也没有突然来一阵,人在风中早就耐受了;而在幽深安静的皇宫里,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他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匆匆忙忙跑过来说有事禀报——这就非常奇怪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这些侍卫却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或者只是困了而在此站着等人来换班。啊,对,即将换班的时候,人是最松懈的,他们期盼着无事发生,平日足以引起注意的大破绽都会被故意忽视掉。难怪只能做普通侍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最为被动的守卫形式。
他们不能随意活动,并不意味着苏灿不能走动。苏灿走到一个侍卫身边,问他:“你发现什么不对劲没有?”
“嗯?”年轻的侍卫不敢开口,但面前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前辈,就发出了这样的应和声,然后愣了片刻,摇了摇头。
苏灿失望道:“你们这些新人还真的不行。喂,”他又叫了一声旁边的侍卫,问他:“你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那个侍卫正在发呆,甚至连话都没有听见,苏灿走过去,往他身后绕过去,从后往前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个侍卫吓得整个人暴起,噌地一下拔刀朝着苏灿劈来,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喘气——紧张得喘不过气,紧张得头皮发麻。雪亮刀锋锐利,再往前一分就出血。
然而苏灿冷笑着看他,道:“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