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佶则是完全的松弛,但又好像另有目的似的,尽管童贯有意让他起来,但他就非要跪在地上不起来,仿佛是认定了这块地方扎了根的一棵树。
童贯笑道:“端王殿下真是聪明极了,不愧是太后最喜爱的小孙子之一,也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之一。端王殿下是太后的宝贝,一声不吭就出宫,太后娘娘也是担心你呐……”
说着,他弯下腰来伸出手抚摸赵佶的头发。赵佶冷汗直冒,勉力朝他笑,观察着他浓艳细致的五官之中的幽深莫测、阴晴不定的表情,以及微微眯起的眼睛。两人一个以阴沉为伪装,一个以灿烂笑容为假象,气氛在诡异之中带着几分温馨。
“让我看看,端王殿下可有受伤?哎呀,头发都被雪浸湿了。端王殿下,小心感冒。哦不,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是不是还会有人,想要谋害端王殿下呀——”
微笑地说着,童贯手臂一发狠,一把将赵佶从地上拎起。赵佶躲避不及又抵抗不力,硬生生地被他从地上从跪着的姿势直接提着脖子拎到半空中,他双目圆瞪着,呼吸异常困难,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眼神怯生生地躲闪,尤其是——他在往下看。他在往刚才自己跪着的地方看。
但童贯并不是想让他死。童贯将他提到自己身前,凑近自己的面孔,阴鹜的眼神盯着他清亮的圆眼,扬起微翘的下巴,轻声道:“端王殿下,别想骗我,你这个小孩子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我都是一清二楚的。谁会几年如一日地无事献殷勤,就像谁会在这肮脏的血泊里跪着不肯起来,除非是为了掩藏什么秘密吧,端王殿下,我说得对吗,你藏着什么好东西在膝盖下,让我看一看呀——”
童贯脸上是揭穿真相的残酷笑容,整套说辞和动作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得意洋洋地往地上一看——
笑容僵持在童贯脸上。
“……啊?”他尴尬地笑着,自言自语地轻声说着,“什么都……没有吗?”
地上只有血。晶莹的血,干涸的血,一地粘稠的血。血之下就是冰冷地面,除此以外一无所有,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端王藏了什么不可见人之物在身下,因为绝对不能被他看见所以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这样他就非要看看不可”。这让童贯感到有些尴尬,此刻他还提着赵佶的脖子。他转过头,看见赵佶面色铁青,眼白往上翻,都要窒息到昏过去了。
于是童贯将赵佶放了下来。赵佶勉强站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实在累得不行,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有气无力道:“童公公这见面礼,未免也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