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白对抗雪白,以风雪对抗风雪。华阳教主咬牙,往远处看去。
果真,王烈枫正在远处,坐下一匹雪白战马仰头咆嘶,他看着往来兵将,若有所思。几天的功夫让他消瘦了许多,风刮过他略微凹陷的面庞,他真是一日胜一日的消瘦和憔悴,簌簌的雪花铺在他的发丝间,茸茸的像是春日的蒲公英。
然而他眼底的火光却是强烈,眼神清澈明亮无比,如同山谷之中深沉的漓泉。他头戴银色狮子盔,红缨一缕一缕飞散,身披雪亮铠甲,腰系兽面束带,前后两面护心镜,上拥一领白袍。他手中横着一柄长枪,极长极重,精铁铸就,外漆银粉,月光般皎洁的长枪的顶端是弯曲如蛇身的刀刃,两侧悬挂圆环,风拂过刀刃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是一阵颤抖,仿佛是毒蛇吐信。王烈枫将枪一拎起,挥舞了半圈,破空之声间杂银环互撞,可纷扰敌神——真真的是威风凛凛、杀气四溢。
华阳教主看着王烈枫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回头向着太后笑道:“我说太后,我看这位王大将军,身体也还没恢复呢吧。一脸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您得让他好好休息好了,再来打仗啊。太后你不心疼,我作为一个敌人,都觉得心疼了。”
太后站了起来。童贯搀扶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她淡然一笑,道:“将军无需战斗,只需指挥和稳定人心即可。”
刘安世道:“只有勇猛超群或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莽将,才会选择上阵单打独斗,又或是遇到了山穷水尽的罐头,选择拼死一战的将领,才会不顾自身安危闯入敌阵。更何况,解决你的这些小宠物,用不了多少时间。”
“是吗?”华阳教主不慌不忙开口道:“不知太后是否还记得,这位王舜臣当年也是这样被告知的呢。”在刘安世哑声无言的当口,他又道,“我必须说一句,欺骗王舜臣的可从来不是我,欺骗王烈枫的,也不是我。我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该死的人,我不会哄骗他说他会活下去。他就是会死。”
太后冷笑道:“真是笑话。华阳教教众甚多,难道都是来寻求的是真理不成?不外乎是些一无所有的人,在绝望中终于找到苟活的理由,又在人群之中找到归属,变得恍惚,变得狂热,在混沌之中,有了‘力量’的错觉。而实现这一切的前提,在于‘死亡’,在于一个未知状态之后的无限可能,没有人能够知晓、探求与利用。因此,这种力量,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你们呢?你们的‘忠诚’,不也是一种愚蠢的信仰吗?即便被欺骗、被背叛,甚至被杀死,都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