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是窗明几净的房间,没有信天游,没有黄土地,外面是盛夏的枝繁叶茂,修剪得平平整整的花园。
是一幢陌生的别墅。
有人走了进来,轻轻的唤了一声李小姐。
是兰姨,穿一身纯白的盘扣唐装,眉间一股凄然,混着些许的不忍,“饿了吗?我去给你盛点粥来。”
我叫住她,“这是哪儿?”
她道,“新加坡。这是先生的房子,现在……是小少爷的。”
我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小少爷,指的是南星。
接着,脑子里出现了程云川的话,他已经走了,已经走了……
锥心刺骨的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核,无声又无息。
彼时我才懂得,绝望到极致是没有泪的,痛得不知痛。
“李小姐、李小姐……”
兰姨的声音明明是急的,听在耳边,却是轻飘飘的,像微风卷一片叶儿,一溜烟儿便不见了。
“兰姨。”
又有人走了进来。
兰姨的声音瞬间变得很冷淡,“你与李小姐说吧,我先出去了。”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胡子拉渣,高挑瘦削的男人,像一座陡峭的山立在我跟前,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陈望,你这是做什么?”
“嫂子,对不起,是我害了我哥,害了你们,害了南星……”嘶哑的声音渐渐低了去。
“你什么意思?”
“我,是组织安插在我哥身边的卧底。”每一个字,他都说得无比吃力,仿佛千钧的重量压在心口上。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垂下头,神情痛苦,泪水顺着刀削一般的脸颊滚落,“我说,我是卧底,在我哥身边八年,为的是搜集证据。我服从组织……大义灭亲。”
我闭上眼睛,偏过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抑制着抽搐的心跳,转头盯着他,“所以,你哥才会那样不待见你。”
他泪流满面,“是。听说你在雪地里走失了,他用绝密信息做交换,得了短暂的自由去找你。我作为……官方看护跟着他……”
官方看护?嗬,难怪姜凯尘说他们是狗。
我笑着,“你们怕他逃跑?”
他道,“是组织怕。我知道他不会跑,他对人性已经绝望,他不会跑。他没想到,最后推他下悬崖的人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