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室有两张门。一张连通护士站,一张连通去往别处的院子。
我和那张连通院子的门离得很近。
藤泽优一从院子那头进来,前后一分钟左右,我的后背已经浸出细密的汗。
又是这样。
前一刻盼着他来,这一刻见了面,我又是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真是,糟糕透了。
他停在我面前,认真阅读着挂在药瓶旁的药品单,我猜上面肯定有写上我的病历。
好一会儿,他坐下来,就在我旁边的空位上。
“你出汗了。”他说着,取出一张手帕,给我擦试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将西装盖在我的肩上。
他给我擦汗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避让,这会儿下意识抬手拂开肩上的西装。
“别闹。”手被他握住,掖在西装下,他将滑落的西装提上来盖好,又仔细掖了掖,还小心地避开了插着针管的那只手。
“还烧着,发汗会好得快些。”头发被他安抚般的顺了一把,他的声音很轻,“乖。”
我怔怔地看着他,被这一系列动作震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偏偏这个人,做起来这么理所当然。胸腔心跳犹如擂鼓,耳鸣的影响没有退去,擂鼓的小人藏在耳廓里和胸腔联手合奏。心一横,我用他的西装盖住大半张脸,闭上眼睛装睡。
属于藤泽优一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些和藤泽优一相处的时间里,每个不敢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我暗自追寻着这抹香气。老牌的古龙水,前味是柠檬和柑橘,中味闻起来像是迷迭香和玫瑰,而后味,则是更进一层次的麝香。是清淡而舒缓的一汪沉静湖水,引人入境,触到一抹清冽雾气,才觉察有山水层层叠叠,交错游离,迷离的是山,是水,迷失的是入境人。
呼吸间都是他。
闭着双眼,明明发着烧,通感却仍敏锐。
心口写的是他的名字,耳边听的是他的呼吸,发间还保留着他指尖留下的余温,我是那个入境人,迷失了方向,分不清山与水的出路,山也好,水也好,这个世界里,哪里都是他。
“睡着了?”头顶有声音传来,是一把女声。
“应该还是轻度睡眠,请您轻些。”是藤泽优一压低的声音,“谢谢。”
“好、好……我会的。”女声听起来有点慌乱。能感觉到输液管一阵晃动,接着有一滴药水滴在我的额角,不多时输液管又晃了晃。
看来是护士在换输液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