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课已是饭点,我吃了几个饭团权当晚餐,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挑选设计稿。
六十张设计稿的数量是够的。这几年来,我画了许多设计图,每张图无不修改数次。于是,那些初稿,各次修改稿,定稿,一本一本,我攒下了许多本。
我庆幸自己没有节省花在素描本上的费用,为了方便整理,一直以来用的活页本。我从标着“定稿一”的本子里取下一张又一张稿纸,将他们一一铺在地板上。
我很努力,因为我自知对于设计,实在有些天赋不够。我的努力,有弥补我在天赋上的缺陷吗?我问自己。
然而,盘腿坐在地板上,凝视着这些花费无数精力的心血,我陷入长久的沉默。
直到,手机的震动声惊动了我。
我从背包中将手机翻出,只见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数字。未保存的号码,却并不陌生。
我将它接通:“您好。”
两厢空间都极静,我仿佛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伴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苏苏。”
只有一个人,会用汉语的语调,正确的叫出我的名字。
耳朵酥酥麻麻的痒,我握紧手机,将它贴近了些。
“藤泽……”有一瞬,一个从未用过却更亲密的称呼险些要从我口中说出来,我下意识咬住下嘴唇,略一停顿,声音不由自主放低,“先生。”
“在上课?”似是没听出我的纠结,听得我声量变小,藤泽优一也压低了声音。
“没……我在公寓里。”我从地板上起身,赤脚踩上床。
他恢复正常的声量,问道:“吃过了吗?”
“吃过了。”床上放着几个本设计稿,我避开它们,越过我的单人床,坐在飘窗上,太阳还没落山,暖金的夕辉包裹住了我。
“我啊……”那头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他略一停顿,才继续说,“嗯……还没有。”
“这么晚了……”我试探着问,“工作很忙吗?”
听上去无疑是句废话,我说完就后悔了。
“是啊。”他叹着气,“所以刚腾出时间给你打电话,抱歉。”
侧头靠在窗户上,左耳贴着玻璃,他的声音从左耳传来,像是一道电流,引起了一番双耳的共振。
我愣了愣,半晌才说:“不、不用抱歉啊……”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略一调整情绪,正要说点别的,藤泽优一的声音再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