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尚且不知危险将近,带着思晴与芷兰一路走回了玉笙院,院子里伺候的奴婢听到动静纷纷出来行礼,俱是一副激动感慨的模样,为首一个老嬷嬷和丫鬟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嘴里不停地说着,“老天爷保佑,姑娘您终于平安归来。”
“嬷嬷,含冬,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徐嬷嬷是顾清漪的奶娘,含冬是她女儿,与顾清漪一同长大,母女俩与她情分非同一般,整个玉笙院估计也只有她们是真心实意地担心她的,其他人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上辈子她就知道,表妹身边也就这两位贴心人了。
徐嬷嬷用帕子擦着眼泪,视线几乎要黏在顾清漪身上,不停地说着她瘦了,哽咽道,“奴婢有负夫人嘱托,没有好好照顾姑娘,让姑娘受小人戕害,平白受了这么多苦。”
“嬷嬷噤声,我不过是去庵中小住,休养身体罢了,何来受苦。”顾清漪见徐嬷嬷控制不住情绪,视线在周围伸长了耳朵的下人们身上一扫,眉眼一淡,“你们下去吧。”
下人们拖拖拉拉地不愿离去,顾清漪眉眼犀利起来,漆黑的双眸宛若含着刀剑霜雪,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和锋寒,视线所到之处,众人齐齐胆颤心惊,再也不敢逗留,连忙告退,瞬间不见了踪影。
徐嬷嬷这才发现顾清漪情态气度的不同,非但没有多想,反而愈发心疼了,若非遭遇了重大挫折,她原本软绵的性子又如何变成这等锋锐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外边吃了多少苦,才有此蜕变。
掩去心酸和担心,她连忙扶着起顾清漪的手,说道,“姑娘,别在外边站着,回房歇息去吧。”
即便离家两月,闺房依旧干净整洁,未见丝毫灰尘,可见是经常打扫的。顾清漪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发现屋内摆放一如从前,与她上次拜访时并无不同,正在感怀之际,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窗边的小书桌上,再也移不开眼了。
书桌上放着一本《淮南杂记》,是山居道人的一本游记,记载了淮南地区的山川水流和人物风情,原本就是她作为颜舜华时的藏书,后来被表妹借去,前不久她们还坐在此处探讨书中志怪奇闻呢。
光阴荏苒,恍如隔世。
徐嬷嬷见她红了眼眶,心中有些不解,“姑娘是思念太子妃了?”
见她神色不对,徐嬷嬷立马就噤声了,外边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顾府的下人也有所听闻的,她不懂昔日交情匪浅的好姐妹如何变成今日的生死仇人,但是小姐显然是心中郁结的,不然也不会睹物伤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