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了,院子中人多眼杂,不少婆子经验丰富,光是闻着药味儿都能猜出一二,若是没有她掩护,暴露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张氏为母不慈,是顾清漪为眼中钉肉中刺,院子中不知安插了多少探子,不小心谨慎根本就难以生存下去。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捋清院子下人的关系,顾清漪这才明白表妹生活得有多么艰难,难怪养成了这般柔弱的性子。
入夜,顾清漪只留下含冬值夜,也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她总是想起了表妹种种,难以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半夜醒来知觉口渴难耐,便喊道,“含冬,水。”
水壶倾注的声音汩汩响起,片刻便有一杯水递了过来,水温有点凉,她在口中含了一会儿才咽下去,慢吞吞地喝下一杯水,刚要把杯盏递过去,就被眼前人吓了一跳。
坠落的杯盏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接住,连惊呼声都消弭在宽厚的大掌里,顾清漪惊魂未定,胸膛剧烈地起伏,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趁着灰蒙蒙的月色,隐约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别怕,是本王。”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和淡漠,在深夜里更显得冰冷,却奇迹地让顾清漪躁动的心脏舒缓了下来——大半夜看到男人高大模糊的身影,实在是吓坏她了。
覆在嘴上的手已经拿开,顾清漪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王爷如何来了?”
秦王并没有直接回她的话,反而问道,“顾康文可曾为难你?”
听他直呼舅舅姓名,顾清漪有些不自在,却也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心中愈发复杂,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孩子可曾折腾你?”
“没有。”
干巴巴地一问一答,两人再也无话可说了,气氛顿时怪异起来,秦王气势太强,即便不言不语也带着压迫威压之势,顾清漪浑身的汗毛都戒备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抠弄着锦衾上的花纹,脑袋里乱糟糟地想着,他怎么还不走?
虽然对自己的前程已经认命,她依旧对秦王亲近不起来。
正想着,秦王突然又提起了婚期,“日子定在六月初九。”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顾清漪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右不是三媒六聘,亦不需拜天地父母,并非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不过她还是给面子地挤出一抹笑容,“多谢王爷提醒,臣女知晓了。”
虽然是侧妃,嫁衣还是要绣的,只不过不能大红,只是粉红罢了,又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