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得肝癌活了多久?”
对话框里打上这行字,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点发送。
秦文浩二哥的病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我没权利要求他用那段不好的回忆来填平我心中的不安。
刘明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没把他设成黑名单,刚好。
天下太平。
仔细想想,我和刘明之间没有任何经济财物上的瓜葛,断了联系,也就断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就这样,挺好的。
在机房里待了一夜,回成都第一件事,便是奔到我爸那儿,敲了半天门,隔壁邻居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出来告诉我说他们一家三口出门旅游去了。
都这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好好治病,还到处跑,想什么呢!
心里又气又窝火,我爸电话还是打不通,只好又发短信又发微信,让他看到消息第一时间回复。
我爸得癌的事我决定暂时瞒着母上,毕竟只是刘明一面之辞,万一刘明耳朵背,听错了呢?
不过,跟刘明分手的事,我必须得马上告诉母上,依她的性格,估计连装修公司都看好了,及时止损才是真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刘明居然在我家里。
他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如鸡,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眼睛那一块儿还是红的。
我去,他还好意思来……
“啪”一个耳光,打得我左耳嗡嗡响,我错愕地抬头,母上气呼呼地看着我,扬起的手臂还没有彻底放下。
我懵了。
“许岚!你有毛病是吧?人家刘明怎么对不起你了?一声不吭的,大半夜就从人家里偷偷跑了?你知道他们全家人找你找了多久吗?他爸掉沟里去了,腿都折了……你读这么多年书,不懂什么叫礼貌吗?”
母上气得浑身都在抖,眼见她又有扬手的趋势,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第一,我不是大半夜跑的,晚十点不到;
第二,他家里人根本没人找过我,否则我也不会在机房里待一整晚;
第三,我走的时候他爸根本没回来,我不觉得他爸会舍弃牌局来找我……
以上反驳有理有据,可我,开不了口。
因为我看到,母上哭了。
母上极少流眼泪,上次她哭,是我从深圳回来,当时也只是红了眼圈,可现在,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有泪水从她脸颊划过。
再多的怨气,此刻间也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