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涵见到我时,眼中掠过一丝浮光。
“骄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治疗开始前,他安慰我。
我重重点了下头:“周医生,我今天希望想起最重要的部分,请您务必帮我。”
“急于求成会害了自己,尽力而为,适可而止,明白吗?”他平静地说。
我知道他现在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是在给我积极的心理暗示。
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他需要引导我,安抚我,给我正能量。
我再次进入回忆的空间,那个小女孩正在等我。
“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她这次居然主动对我说话。
我有些无措,她笑着来拉我的手,说:“姐姐,我们来玩儿捉迷藏。”
我跟着她走进一条没有光的路。
……
周文涵的声音传来时,我故意装作听不见。
连日来的噩梦似乎坚强了我的心志,哪怕我感觉到身体已经抖如筛糠,都强迫自己不要停止回忆。
终于,最黑暗的时刻过去,黎明降临。
我睁开眼,就看到周文涵紧张的表情,他很明显地在责怪我肆意妄为。
“对不起,周医生。”
“你这是在胡闹!如果出现危险,是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你刚才差点窒息!”因为生气,他说话的声调都不复平日的沉稳。
“你自己看!”周文涵把pad递到我眼前,上面是治疗过程中这屋子里的监控画面。
我正躺着,双手用力捂住口鼻,眉头紧拧,表情痛苦万分,仔细看,还有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眉间和两鬓。
是的,这一次,我完全想起了那之后发生的事,也终于弄清楚我的幽闭恐惧症从何而来。
当初我困在电梯里,因为惊慌害怕而浮现出的画面,和记忆重叠在一起。
那个双马尾的小女孩就是我,而她身前的恶魔,就是我的继父。
我一直以为我六岁那年被妈妈带走后,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半年,但却不记得这半年的概念是怎么来的。
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只和他们共处了七天,之后就进了医院。
自从第一次我看到妈妈被那个男人欺凌,他再看我的眼神就变得和之前不同。
之后妈妈每天都把我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我当时并不知道危险临近,只关心妈妈受伤了,能不能快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