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地投去半盏余光,只见陈竞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脚一前一后,以特别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姿势杵着门站立着,他的下巴扬起半分,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鄙夷:“哟,这个老头子,简直是被演艺圈错失的演帝啊,台词说得不错哦。”
那个“哦”字,陈竞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就像是那种热热的牛轧糖被拉长了般,带着一丝别扭的黏腻,把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推向了更深的程度。
僵持了大概两分钟,陈正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越来越大的咳嗽声在空气中撞击,绕了一圈之后再传入耳膜,震耳发聩,让我心悸不已。
再看陈正可能是由于咳嗽,眼眶微红,似乎有眼泪要溢出来,我的鼻子在一瞬间,像是被人塞进了一箩筐的柠檬片,酸得发涩。
这个男人,即使他充满神秘感,精于算计,他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他对于他饰演着的父亲的角色,也充满了瑕疵,可是他真的是就是一个父亲。
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相互撕扯,相互伤害,却无能无力可悲的父亲。
在历经了邓关凤对我的残酷冷漠之后,我深知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做到毫无偏私,手指都有长短,更何况人的感情。可是我相信,陈正他不是因为偏私,不是因为他更爱陈图多一点,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陈图。事实应该是他说的那样,因为陈竞是大哥,是兄长,他在紧急关头,他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救一个,于是他把生的机会给了陈图。
可是在他作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被自己的选择刺倒在地,他和陈竞一样,同样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灵魂。只是他更懂得隐忍和掩饰,而陈竞热衷于报复与纠缠。
终于是按捺不住,我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捅了捅陈图的腰,示意他略微把姿态放低一些。
可是陈图却抓住了我的手,他作了一个让我安安静静看着的暗示。
我焦虑困顿不已,却还是按照陈图的暗示,抿着嘴寂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陈正的咳嗽声中,陈竞把自己的手臂放了下来,他慢腾腾地抬脚,就跟蜗牛似的慢吞吞来到陈正的身边,他微微弓下身去,抓起桌面上那一杯刚刚被小智喝了小几口的牛奶,他的手突兀连连拍了陈正的后背几下,在陈正止住咳嗽后,他直接把那杯牛奶重重地塞进他的手中:“你今天的话真多!”
停顿了几秒,陈竞阴阳怪气:“我都差点被感动了。”
倒是从容不迫地喝了两口牛奶,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