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从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
头发凌乱,口红被蹭得到处都是,那些粉底因为眼泪的冲刷,在脸上逶迤成沟壑,而我的眼睛肿得跟鸡蛋似的。
掬起一捧水,我想要把自己弄得像个人样,可镜子里面我的面目,依然狰狞不已。
忽然有些厌恶这个狼狈的自己,我顺手拿过洗面奶细细卸了妆。
带着一脸的水汽,我漫不经心地拉开门,却顷刻间对上了陈图的眼眸。
有些尴尬,陈图赶紧把伏在门边偷听的姿态收了起来,他嘴角动完又动,可最终嗫嚅着,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回想我不久前的歇斯底里,我的心里面有着难以言明的情绪挥之不去。
敛了敛眉,我主动打破沉默:“陈图,我们都冷静一点,聊聊。”
嘴角往下撇,像一棵快要枯萎的树,陈图把脸往下埋了埋:“伍一,不管怎么样聊,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靠着洗手间的门沿,我把双手曲着抱在胸前,睥睨着陈图,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特别平静:“那我们以后呢?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吗?等我们老了,要死了,连个为我们掉眼泪的人都没有,我们的后事,都要麻烦那些陌生的社工,对吧?”
脸埋得更深,陈图沉声说:“伍一,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算受过不少的教育,我觉得我们的思想都要前卫一点,我们不能像一些封建的老太太那样,想着必须要有孩子去传宗接代,现在中国慢慢的有丁克家庭,他们也一样过得很开心。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那我们可以去养老院,或者是去乡下找块地,弄个小房子,我出去跟那些老头子下棋,你出去跳广场舞,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一起行动,你爱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是你先走,那我送你走,如果是我先走,那你可以帮我操持,如果好巧不巧的我们能同一天驾鹤登仙,那我们都可以一起老去了还管它什么屁的身后事。”
猛然地抬起脸来,陈图将目光与我视线持平,他放慢语速:“伍一,这一次当我求你,我求你别拿你去冒险,我求你别让我陷入这场狗屁的赌注中,我赌不起,我不想我们还没有腻歪够,你踏马的就要先离我而去,我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我就特别害怕。比起生离,我更怕死别,我已经经受够了,我再也不想禹禹独行在这个世界上。我求你。”
我猛地抽鼻子:“你就不喜欢小孩子吗陈图?”
拼命地摇头,陈图的声音醇厚如旧,诚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