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床上的少女没有任何睁眼的意思,若不是心口还有微微起伏,便以为她没气儿了。
常深冰冷的眼底难见地划过一抹怜爱疼惜,可僵硬的脸上很难出现半分动容。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碰着她的脸颊,似想替她拂去那些苍白,握着她的手:“笙欢,别丢下我,别留我一个人……”
他握住她的手,将它抵在唇间,用唇间温度替她捂热,目光游离,不由得想起两人初见。
当年,正值大雪,他在外巡游。
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压根儿没想过,会被在路边随随便便扔了一个硬币碰见的女孩儿缠住,一缠就是一辈子。
以前,他对她也是冷漠的,甚至是厌恶,将她关到柴房,不给她吃饭,不给她喝水,几次将她赶出家门。
却没想,她还是回来了,不恨他,不愿离开他,依赖他,一如既往的,心里脑子里永远只有他。
他可以杀人不眨眼,可以狠心如恶魔,可以颠覆下阳商贾重整格局,不给人留一丝生机,对谁都可以无情无义。
却独独,后来对她一个纯真无邪,又傻里傻气的小女孩儿狠不起来。
他常年在黑暗里摸爬滚打,不顾生死的一个人,却偏偏,嗜她这抹微弱的光为命,将她视为自己这半生的救赎之药。
*
外面,一人推着轮椅慢慢进来,一身白大褂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色,反而多了几分医生特有的气场。
脖子上挂着诊听器,白凉的手指轻轻点着椅边。
常深感觉到身后动静,放下年笙欢的手,眼里恢复冷漠:“她这次多久能醒?”
他之所以会来这儿,是因为年笙欢更适应这里的环境。
当年他第二次将她赶出去时,她差点被人拐卖,对下阳镇留下很深的阴影。
他这些年寻了好几处地方,便只有在下阳村,她才能过得自在快活。
“慢则五天,快则两天。”沈知年将笔收在衣襟前端,推着轮椅去床边。
替年笙欢诊了下心跳,检查了眼皮,除却气息弱了以外,一切正常。
“不过,现在她的病症还算轻的。”沈知年转过轮椅,白凉的眼里没情绪,却含着笑,“如果到了后面病情严重些,便会出现嗜睡和记忆衰退。”
“记忆衰退?”常深眉头紧紧皱着,“那她……”
年笙欢的心智本来就低别人一些,若是再衰退,那情况一定会比现在严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