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田把叶春好的信叠好装回那个小荷包里,然后把小荷包贴身揣了,心里当它是自己的护身符。
信里没有甜蜜的词句,可他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了温柔。那温柔很真切,他闭上眼睛,几乎会有幻觉,疑惑是叶春好坐到了床边,认真的看了他的眼睛说话,要把她的良言一直说进他的心里去。
她对他是有情的,情有万种,并非只有男女之情才是情。他安然的闭了眼睛,心思忽然变得很静,静得他心窍玲珑、耳聪目明。
她是他的菩萨,相隔万里,也能渡他。
一夜过后,张嘉田出了门,继续去练兵。这里几乎就是戈壁荒原了,新年过后,依然酷寒如三九。他顶着寒风往军营里走,并没有感到痛苦——他现在像是变得迟钝和冷酷了,对于自己和别人,都失去了同情的能力。自己受了苦,他感觉不到;别人受了苦,他看在眼里,也毫不动心。
几个月前,他和满山红一路向北逃,逃着逃着,又遇见了洪霄九。
他没脸再去见洪霄九了,洪霄九倒是把他叫了回去——叫回去之后,洪霄九发作雷霆之怒,咆哮着痛骂了他小半夜。他站着听着,一句话都不反驳,没脸反驳。
然后他们投奔了冯子芳。
冯子芳手下有着几万人马,在察北地区也已经横行了五六年,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冯子芳犹犹豫豫的收留了他们,收留到了现在,依然是犹
犹豫豫的,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是招来了一小队同盟军,还是引狼入了室。为了防止他们会在自己的地盘变狼,冯子芳把洪霄九和张嘉田分了开,找出两片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地盘,让他们各自驻扎。
张嘉田其实已经无所谓“驻扎”了,他是个赤手空拳的光杆司令,身边只跟着一个满山红,有两间小屋就够他们驻扎的。直到这一天,洪霄九派人把他叫了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在洪霄九那里,他见到了一位陌生人物。陌生人物来自北京,名叫陈博志,张嘉田起初听他说话,听了半天,只觉得云山雾罩、不得要领,后来又听了一个多小时,他才一点一点的明白过来。
明白了之后,他来了精神,随着洪霄九,他们和这位陈先生一直谈到了后半夜。陈博志到达察哈尔之后,先试着去联络了冯子芳,然而碰了个软钉子,这才改变路线,回头找到了洪霄九和张嘉田。
一夜长谈过后,张嘉田赶早回了他的“驻地”。驻地是一座荒凉的村庄,驻军是洪霄九分给他的三十来名士兵,以及一个满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