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鸣的那个“不”字,似乎让张嘉田很觉滑稽:“不什么?不怕死?不想死?还是不用我帮忙?”
雷一鸣紧瞪着张嘉田,已经恐惧到了极致。张嘉田的面貌越是没改变,那面貌之下的目光和神情越让他胆寒——在张嘉田的眼中,他没有找到任何“人”的成分。
要么就是张嘉田自己没了人性,要么就是张嘉田没把他当人看。
张嘉田没有等到雷一鸣的回答,便低头抄起那把勃朗宁手枪看了看,手枪的枪柄镀了金,光灿灿的醒目。他握住手枪对准了雷一鸣,口中说道:“手感不错,给我吧!”
雷一鸣依然是说不出话来。
昨夜他那视死如归的勇气,此刻已然消散了,枪口对准他的眉心,像是死神空洞的独眼,让他毛骨悚然的瘫软在了椅子上。而张嘉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情绪,故意的追问:“行不行呀?大帅?”
雷一鸣终于一点头:“行。”
张嘉田笑了,低头把腰间的手枪皮套打开来,他抽出了里面的左轮手枪,给新来的这支勃朗宁让了位。然后又掂了掂手里的这支左轮手枪,他对雷一鸣说道:“咱们分开了一年多,今天刚一见面,你就送我这么一份厚礼,我没什么可回报的,你既是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如何?”
说完这话,他甩出手枪转轮,将子弹尽数倒了出来,只将一枚子弹重新填了进去。
把其余子弹揣进裤兜里,他一
拨转轮,未等转轮停转,他已经“喀喇”一声将转轮复了位。随即站起来转过身,他对着雷一鸣举起手枪,问道:“还记不记得这个游戏了?”
雷一鸣僵硬的一点头——他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你喜欢玩,我就再陪你玩一次,玩着玩着就死了,多好啊!是不是?”然后他绕过桌子走到了雷一鸣身旁,把枪口抵上了对方的脑袋:“一,二……”
雷一鸣重又闭了眼睛——他看出来了,张嘉田是笑里藏刀,这把刀早就为他预备好了,他逃不脱。
与其如此,索性求个痛快的死法。双手紧紧的攥了拳头,他低下头,听见张嘉田慢悠悠的喊出了那个“三”。
然后,头上响起了“咔哒”一声。
这一枪是空枪,没有打碎雷一鸣的脑袋,然而打断了雷一鸣的神经。他猛的哆嗦了一下,仿佛是死了一回。
死了一回的人,就万万不想再死了。眼看张嘉田又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