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可是落实到了文字上,却又连十分之一的感情都写不出——不肯写,不好意思写。在雷一鸣跟前,他以孩子自居;对着姐姐,他又成了大人,相当的讲尊严要独立,连句好听的软话都说不出口,是个糊
涂虫式的小好汉。等到苏秉君带着信和礼物出发了,他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恐惧,高兴是因为要过年了,恐惧是因为过完年后,他就必须去戒鸦片烟了。
春节未至,雷一鸣和虞天佐便一起发现“搬家”这个法子,根本挡不住虞碧英的脚步。先前她去看望雷一鸣,还得冒着摔跤的危险,穿过一片有冰有雪的大院子。这回好了,她出了大门走过一条胡同就成,路途反倒比先前更平坦。
腊月二十八这天,她又来了。刚走进了后头那一进院子里,她便看见前方正房开了房门,正是雷一鸣瞧见了她,亲自出来迎接。
她正要打招呼,哪知道一股寒风卷着雪沫子猛的刮了过来,她转身一躲,倒是没怎么样,雷一鸣迎风吸了一口冷气,胸腔肺腑登时像受了强刺激似的,咳嗽了起来。
一边咳嗽,他一边往房里退。虞碧英快步走了过来,也推着他往回走:“这么冷的天气,我又是个天天来的,你何必还要讲这种虚礼?”
雷一鸣走到桌前坐下了,依旧是咳嗽,并不激烈,可是一声接一声的不断。端起热茶喝了一小口,他的气息仿佛是平定了,可刚把茶杯放下,他喉咙做痒,又咳嗽了起来,同时就觉得胸中闷痛,大脑仿佛缺了氧气一般,眼前也一阵阵发黑。鼻端飘来一阵芬芳,是虞碧英递来了一条手帕。他接了手帕堵了嘴,极力的想要平静下
来,而等到这一阵咳嗽真停息时,他的头上已经见了虚汗。
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粉色手帕,他迟疑着将它握紧,又欠身揣进了裤兜里:“这条脏了,改天还你一条新的。”
虞碧英笑了:“不用,你把这条给我就是了。手帕这东西,只要是用,就必定要脏的,有什么关系。”
雷一鸣的脸上有了一点微笑:“对于你们这些年轻小姐来讲,我们的脏,总是格外的讨厌些。”
虞碧英一挑眉毛:“‘你们’是谁?”
雷一鸣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小口热茶,然后才答道:“男人。”
虞碧英抬了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抿嘴一笑,脸是艳若桃花的,手也是白嫩的玉手,五指尖尖的涂了鲜红蔻丹。笑过之后,她放下了手:“你可真是自觉得过了分。不过我是个大方坦诚的人,我说没关系,那就真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