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没看到箐箐的样子,都拉脱水了,再不看病怕是真的会死!”
周芦花苦苦哀求着,一双肥厚的脚掌焦急的乱跺着。
赵氏全然不顾,只觉得周芦花挡在身前碍眼。
“死?一个赔钱货死了正好,家里省口粮了。”
泛着黄渍的牙口咀嚼这兔肉,油脂瞬间又溢出嘴角,赵氏胡乱的擦了一把。
“借钱没有,没有其他事别再这杵着了,简直倒人胃口!”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兔腿,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拿起身旁的扫帚就欲赶人。
周芦花见状,只得不甘心的离开。
回到房间里,唐箐箐已经躺在床上浑身开始打哆嗦了。
一排小猫齿紧紧的咬着干枯的下唇,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娘,你倒是快来啊!我难受的紧。”
哼唧两声,就听见噗的一声传出,随后一股腥臭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周芦花心揪起来的疼,她也顾不得脏乱,倒了一杯水三两步跑到床边扶起了唐箐箐。
“箐箐,来喝点水,娘这就带你去外婆家。”
唐箐箐虚弱的连脖子的撑不起来,只能怏怏的蠕动了下嘴巴。
水顺着她干枯起皮的唇缝中浸了进去。
喂了点水,周芦花又帮唐箐箐把身子清理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背着她就出了门。
她们前脚刚走出门,就和出来打水的唐初瑶撞了个正着。
“哟……大伯娘,这箐箐是怎么了?”
唐初瑶双手抱臂,一脸的幸灾乐祸。
别人不知,她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唐箐箐脸色犯青,嘴皮干枯起皮,额间冒汗,这是典型的拉肚子脱水症状呢!
再加上她嘴角上的芝麻和辣油。
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难怪方才她去厨房,发现兔肉不见了,但是碗底上却残留了一些巴豆粉。
定是这货贪嘴,偷吃了被人动了手脚的兔肉了。
活该!
“唐初瑶,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这笔账我们早晚要讨回来!”
周芦花哪有有时间跟她在这浪费口舌。
撂下狠话,她狠狠剜了唐初瑶一眼,就急急忙忙走了。
唐初瑶耸了耸肩,不由的好笑,哼着小曲继续打着水。
西面的厢房中,一双深邃如潭水的眸子透过破碎的窗纸缝朝着外面看去。
薄唇微勾,楚天宸饶有兴趣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呵,这丫头还真是个刺头。
“阿嚏!”
不知谁在背后说坏话,唐初瑶冷不丁的喷嚏接二连三,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她揉了揉犯痒小鼻头,四下张望了片刻后,见空无一人后无奈摇了摇头。
果然啊,人还是不能太幸灾乐祸了!
提着水桶,唐初瑶晃晃悠悠的进了西屋。
见楚天宸半倚在床上,唐初瑶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看到这家伙,总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我要洗澡!”
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楚天宸便伸手按住了水桶提手的一边。
唐初瑶没料到如此,冷不防的差点栽了一个跟头。
待她稳下脚跟,整张清丽的小脸瞬间乌云密布。
“你有毛病吧?你要洗澡便去洗就是了,还想吩咐我做使唤丫头?!”
唐初瑶用力掰开楚天宸按在水桶上的手,恶心心的瞪了他一眼。
“给我打洗澡水,拿套干净的换洗衣裳。”
话语依旧是那种命令的口吻,听得唐初瑶很是不爽。
“哪来的那么多臭毛病!”
果然是富家公子的做派,就知道指挥人!
可这回他算错了,她唐初瑶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小丫头!
无视楚天宸,唐初瑶自顾自的欲提起水桶,却半天也提不动。
猫身一瞧,她小脸愈发黑沉下来。
他娘的,这家伙居然用脚踩在她的水桶沿上。
可这也不至于让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水桶还能纹丝不动,连水桶面上的水纹都不漾。
啧啧,这不科学!
“你什么意思?敢情是要我给你打洗澡水啊?”
“嗯!”
楚天宸低磁的声线不要脸的响起。“起开,我可没有义务伺候你!再说了,我也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唐初瑶见水桶无法提起,索性放弃了调头欲离开。
“加钱,记账!”
身后,楚天宸果断的吐出几个字。
这话,生生的把唐初瑶迈出去的脚定在了原地。
“有钱?有钱就好说嘛!”
转过头,唐初瑶一脸的笑嘻嘻。
搓着手掌,她一脸的关切:“这水我给你提到房间,衣服晚点我去给你准备。”
楚天宸松了了脚,看着唐初瑶一摇一摆提着水的背影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还真是视财如命的丫头!
一切准备妥当后,唐初瑶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的写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楚天宸有些不解。
“记账啊!”
唐初瑶头也没抬,一笔一划写的十分仔细。
那认真的小模样,不知怎么的看得楚天宸一阵痴迷。
“好了,你先慢慢洗,我去村里王裁缝家给你做套衣裳,保证您满意。”闻言,楚天宸一愣。
还没等他张嘴,唐初瑶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路上,唐初瑶宝贝似的抱着账簿,在手里摸了又摸,这才塞进怀中。
“王裁缝在吗?”
隔老远,唐初瑶就朝着王裁缝的院里含着话。
只见,王裁缝忙不过来,手里抓着一块红布在半空中挥舞两下,表示有人在。
刚进去,她才发现这王裁缝家还真是紧俏,不少人在院里闲聊家常呢!
无事闲聊的人,唐初瑶上前趴到王裁缝的桌面上。
“王婶,给我做套男子穿的衣服吧!”
“哟……做男子穿的衣服呀?”
尖细的嗓音从唐初瑶身后传来,村头的刘婶一脸好奇的凑上前来。
“这不是唐老二家的闺女吗?竟然要来做男子的衣服!”
刘婶阴阳怪气的说着,话里行间都在暗示着什么。
这会,几个扎堆闲聊的妇人都开始朝着唐初瑶看了过来。
“这唐老二家的闺女怎么会做男子的衣服啊?”
“谁知道呢?莫不是偷偷有了人,给情郎做的吧”
刘婶故意拉高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