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着的六角形瓷盒里盛有胭脂,丰润的嘴唇则在口红纸上沾了些红。在她的额前贴着红色的花钿,娇嫩的面颊上施了层淡淡的粉底。
此刻,南宫绘月正以端庄的姿态跪坐在漆金的妆奁前,而身旁的沫子则在一丝不苟地替她梳理着齐腰的云鬓。只见她的头上顶着个双凤来仪衔宝点翠金凤冠,上半身穿着大红地凤纹织金妆花缎交领长袄,腿侧间的开缝处则略微显露着藏蓝色的妆花织金襕裙。
“姊姊可想清楚了?”
“什么?”
“我实在不明白,姊姊为何要嫁给那样的人?”沫子摇晃着绘月的肩膀,脸上的泪痕微微泛光。“难不成你已经忘了,幸春姐是因何而疯的么?”
“沫子倒是为我思虑了许多嘛。”绘月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朱唇微启道:“然而你所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南宫绘月缓缓站起身来,凤冠两边垂下的珠串随着动作而摇晃。而后她推开内侧的格子门走了出去,倚着面前的朱栏眺望着清源山。
“那刘遇安呢?姊姊平日里嘴上不说,眼里的索寞却是藏不住的。我同你朝夕相处多年,这点心思又如何瞒得过我?”
“他呀……”绘月沉吟了片刻,释然笑道:“都过去了。”
然而,沫子顿时敏锐地察觉到,姊姊看似笑靥如花,眉宇间却是难掩哀愁。
这一日,慕容烨抓药经过衡闾的时候,瞧见母亲坐在门外的青石上,紧裹着银鼠裘的姿影融入冬日的黄昏里,不时搓起手来并哈着热气。见状后,他连忙迎上前去,道:“母亲,外边儿天寒,我先扶您进屋罢。绍弟怕是一时贪玩走远了,晚些时候我再替您去寻他。”
“说什么胡话呢?绍儿早就不在了。我在这儿啊,是为了等你。”
宇文心罗起身说道:“快些进屋罢,汤我给你暖好了。”
慕容烨顿时缓过神来,意识到母亲的神志恢复了短暂的清醒,便笑着回答道:“下回儿啊,您不必再出来,在屋里等也是一样的。”
他捻亮了屋里的油灯,豆大的灯火照得四壁通明。烧得赤红的炉内架着一口铁釜,里面炖着香料跟鹿肉的白汤正在咕噜作响。趁着他低头啜饮着热汤的时候,宇文心罗取了块巴掌宽的包袱递给了过来,缓缓说道:“今儿个有个姑娘来找我,让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
“那她生来怎样?”
“瘦瘦高高的,留着那头齐肩短发,十八九岁的模样。”宇文心罗略微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