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的看了老爷子一眼,慢悠悠的打开文件袋,“嗬”,这不正是一周前自己交上去的辞职报告。
“我替你要回来了!”老爷子没有给余子贤反应的时间,稍微停顿之后又说道:“我把你从学校叫回来,不是让你当逃兵的。”
余子贤看着手里的辞职报告没有吭声,心里却在想:“自己之前提了那么多的建议,早干嘛去了?肯定都是罗老头!只是现在想让自己留下来,没门,我明儿个就走!”
“说吧,地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突然开始抵触在这里上班了?以前不是挺高兴的嘛?”父子两沉默了一会之后,最终还是老爷子缓和了语气。
“地娃?”余子贤突然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他心底一直封闭的一些东西似乎有些松动,一直紧绷的身体也自然而然的放松。
余子贤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老爷子身体前倾而自然流露出的倾听神态,略带愁容的脸上有着一双饱含关心的双眼,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疑惑。
“地娃”,是余子贤小时候起的奶名。
地里长大的娃,好养活。
也许这一刻,在老爷子心里,自己才是他的孩子,一个不成熟、爱面子、还有些倔强的娃。
余子贤想哭,真的。
他感觉,今天的自己变得特别情绪化,敏感和脆弱。
或许这是一种被温情所融化之后的自我调整和放松,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压抑的时间太长了。
余子贤赶紧调整情绪。
自己要是真哭出来,按老爷子的脾气,又该骂了:“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样!”
余子贤打算说开了去:“爸,我进厂也一年多了,咱们厂的现状,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就拿我们二分厂来说,开工三十多年,产品老、设备旧、厂房破、工艺技术落后的问题就一直没有解决过。在两千多台仪器设备中,在役年龄超过20年的设备居然有一半多,甚至四五十年代的设备也不在少数……”
“我们车间那个老电气工作台,还是1956年建厂的时候的老物件了,干着干着就出问题了,叫电工师傅来一看,却根本没法修,踹两脚反而就好了。你说这断路虚接的问题踹两脚就续电又开始工作了……”
余子贤豁出去了,自家老爷子,怕什么。只是他越说,老爷子的脸越黑。
“在职四五千人的厂子,退休职工也是四五千人,要政策没政策,要技术没技术,要钱没钱,还欠了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