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筝发了梦魇,睡梦里都是拧了眉的。
房间里只见风因端坐在桌旁,提壶倒了水,原是空的茶壶不知何时已经盛满。
他远着她一段距离,只顾看她和衣而睡,不甚舒坦,想来也只能睡梦浅浅,不得安稳。
她在梦中飘忽在云端,云团时而洁白又时而灰扑,她踩在上头,脚底下绵软站不稳。
她匍在那云间,忽见一双玉润似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如梨花般暖白的掌心,落在她眼里,如仙人降落云端。
他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前,一身白衣风华矜贵,眉轻挑,唇勾笑,如梦似画。
她抬眸望他,他慵懒地回视,眸底的剪影轻轻浅浅。
只一瞬,她忽的就落了下去……
睁眼。
倏然惊醒。
怎的就梦见了他?
阳光透着明纸照进来,不用烛火,屋内也亮亮堂堂的。
她起身,下了床,穿好鞋,走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拎了壶才想起昨夜已经没水了,可提到半空,却微诧,这壶居然是满的?
难不成梦还没醒?
怜筝蹙眉,清明的眼眸又似不甚清醒,她放了壶,到底是没喝,去开了窗。
窗外,只见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一角,半低头去观那石桌上摆好的一副棋盘,十三正一头懊恼地苦思下步该怎么走,只怕是薅了不少头发都没想出对招。
大堂干干净净,除了原先摆放着的几个盆栽挪了点位置,再压碎了几个盆,柱子上多了几道刮痕,倒也没什么破损得格外厉害的东西。
瞧见怜筝出了门,风因的视线很快就挪到了她的身上,与十三下棋实在太过无趣。
风因招了招手,唤怜筝过去,十三识相地起身,抬眼朝她看过来。
怜筝摇头,朝厨房走:“我要烧水净身,你们自己玩。”昨日便没顾上,身上黏腻难受。
十三跃过来,拦了怜筝的去路,指着那边,道:“你去那等着罢,主子已命我烧好了水,给你送去就是了。”
怜筝这才朝风因走,他倚在那,半抬头,眸若深渊,与昨日梦里的眼神相差甚远。
她落了座,这才去观十三的棋势。
十三的棋术不算差,只是以攻势为主,对上风因就落了下风,风因擅长攻守兼备,水来土掩,防住了十三的棋,又下了他的子,将十三的棋不紧不慢地绕成了死局,使他进退维谷。
怜筝细细探了片刻,定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