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萧,寒风冷冽,喧天的锣鼓声,喜庆的喇叭调子里,沈铁军的二姐沈大金出了门子,沈大亮成了这件事儿中的唯一受害者,亲戚们那有意或者无意的眼光里,带给他莫大的压力。
实际上,沈大金心中才是最有压力的那个,大哥没有成家便要出门子,按照沈家凹村的观念,这就是不懂事儿,这就是污点,会被人们嘲笑为了婆家,想男人想的疯了,才会不顾长幼有序,那么急的嫁人。
上辈子沈大金哭过好几次,那时的沈家里面,沈大梅还没考上大学,家里穷不说,兄弟姐妹们那么多,在农村里算作底层中的底层,人们避之不及的存在。
而这时便不同,沈大梅考上了大学,沈铁林也考上了大学,现在家里还有个不知为啥没去上大学的兄弟,沈家的未来,即便是用脚丫子想,那也不是平头小老百姓。
沈家凹村的人很快形成了统一的认识:陈木匠赚大了!
沈铁军猫冬的时候,陈晓云接到了迟来的录取通知书,提前三年进了大学,成为沈家凹村知青点的榜样,最近寄给他的信里,诉说了大学生活的精彩与欢乐。
在充实的复习与抄书中,沈铁军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1978年的农历新年,到来了。
叔叔爷爷太爷声中,沈铁军面上堆着僵住的笑,冲着比自己大一倍还多的孙子发糖:“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
接糖的孙子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四爷爷,我,我也能考上大学?”
“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学习嘛,魔都版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抄一遍就可以去试试!”沈铁军老神在在,三姐和小五不在家,作为参加过考试和体检的“大学生”,他便成了沈家的人样子。
“看看人家沈老实的娃,七个里面考上仨,你们是怎么学的?”就是这样的。
一个新年过去,沈铁军多出了几十号的晚辈,辈分最低的那个,要叫他太爷爷,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古时候,成家是要看情况的,条件好的成家普遍就早,一辈看不出问题,可两辈三辈下来,差距便像和尚头上的虱子。
而搁在古代,结婚成家普遍又早,这就明显了。
辈分高的,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
老树新芽,村子口的晒谷场上,一波的新知青满脸好奇,水葫芦饭包的扛着,张健有些头疼,这一批人看上去,与先前的那些知青,有着本质的区别,皮肤光滑满脸红润,这不是知青们该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