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淡泊。平日里吃的穿的,借如下人一般。伺候的,也就一个丫鬟。这些都是孙姨娘苛刻之故。
若是别人,定受不得委屈,都是小妾,凭谁还分个三六九等的?文姨娘渔家出身,但自祖母那辈起,就在史府当家生子儿了。就算孙姨娘是外头聘来的,那又怎样?除非她当了正妻,要么扶了平妻,这才能压一头。这且罢了,既都是妾,平日就该以姐妹相称,哪至于让孙氏爬到自己头上,每月月钱还得问她讨要?
可文姨娘就这么忍耐下来。
府中人人视而不见,当现成的瞎子。
倒是大爷溪墨看不惯,逢年过节地,遣着春琴过去给她送点儿银子。老太太那边的绮兰,也会悄悄儿掏出一点体己钱。
这些,文姨娘都感念于心。
她巴不得大爷天天和母亲腻在一起。好心肠的人,就该得到好报。
文姨娘破天荒地上前,举着酒杯,局促而又郑重:“妾身也敬太太和大爷一杯,先干为敬!”
文姨娘一仰脖子,将酒一饮而尽,却又轻声咳嗽。
溪墨就起身:“姨娘不会喝酒,可以水代酒。”
玉夫人知她为人内向,不善言谈,也道:“你费心了。你伺候老爷这么多年,无功也有苦劳,却还来敬我们,坐下吧。”
气氛依旧融洽。
史渊三个妾,一个外室。
大姨娘已经去世,留下三个女儿。二姨娘便是孙氏,生有一子昱泉。三姨娘就是文氏,迄今无子。史渊另在京城安了一房外室,据说是个拖了油瓶的寡妇。那寡妇也是官宦人家大房,只因丈夫去世,家道中落,不得已,带了女儿经人辗转结识史渊,不求名分,只求吃喝用度丰富安逸。并不知这外室是否给史渊生下一男半女。
天虽冷。
但屋内升了炭火,烛光熠熠,一家三代一副共享天伦的团圆景象。
老太太很尽兴,只是心中还是遗憾:儿媳回来,理应和儿子一处。这才是正理。二十多年过去了,儿媳还是不能放下往昔。
她想劝一劝,看在孩子都这么大的份儿上。
但又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弄僵持了。罢了罢了。儿媳还是会宽容的。儿子先后纳了几个女人,生了一堆儿女。儿媳一点儿不予计较。若细究起来,倒是儿子负儿媳在前呢。
轩瑞堂里一大家子的人用过饭,老太太便说困了,想早点儿歇息。今儿晚上,那绮兰在旁伺候,后来也领着下人婆子坐在外间的小桌旁吃饭,心里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