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这才知道被作弄了,却不生气,反而也跟着笑了。倒是李则斯,被刚才这个话题触动,不觉神游天外,直到文文笑够了,拍了他一下:“你吃不吃啊?”秘术士忽然想起了什么:“哦……我带回去吃。”朱之确认自己离开凉亭已经够远的时候,满不在乎的笑容跟变戏法一样消失了,他绷着脸,也不回头,语气硬邦邦的:“追远,不是为兄说你,你瞅你那草鸡样子,你还真把这地方当回事儿了?”
追远是朱罗的字,他这会儿仍然保持一种僵硬的姿态,丝毫没敢放松:“大哥,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来其他的皇子府……”“所以我才带你到五爷这儿嘛!要带你去大爷那里,还不得吓死你?”“可是大哥你……”“哼。”朱之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手绢,擤了擤鼻涕,“五爷就是个摆设,你以后记住了,对他甭太客气,反正今后江山没他的份儿,顶多也就是一装饰品,给咱们天元吟个诗啊,画个画什么的。”
“啊?……”“二殿下亲口跟我说过的,对待五爷就得跟对待孩子似的,拍一巴掌给个豆儿,别让他太把自己当个人——怎么,你还不信咱们殿下的话吗?”“怎敢……”朱罗正要继续跟大哥讨教,忽然脚下一停,伸手拉住了朱之的胳膊。这个时候他们正好跨出周徽府的府门,看门人在他们的身后闭锁了大门,通往大路的小街上,静悄悄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和无数正值繁盛期的树与花。“怎么啦?”朱之不耐烦地问道。
“不太对劲。”朱罗畏怯的表情一扫而空,一张窄瘦的黑脸耷拉下来,两只三角眼神色渐戾,他低了下头,再抬起的时候,瞳孔间放出了黄色的微光,在傍晚的霞光之下闪闪发亮,他大幅度摇头,用眼睛扫射四周,拽着哥哥的手始终没有放松。朱之也吃了一惊,便默默地站住等待,好半天,弟弟也没有出声,两个人就像雕塑一样站定不动。突然,朱罗突然抬头,盯着一个方向,咬着牙说:“在那儿!”朱之眼疾手快,一把把弟弟的眼睛蒙上,自己冲着上面喊道:“谁!”
旁边枝繁叶茂的大树悄无声息,只有鸟儿的鸣啭悠闲地回绕。但是朱之显然十分信任弟弟的判断,继续厉声咆哮:“有种的出来!”朱罗的身体颤抖起来,他不顾哥哥的钳制,猛地把身子掉转过来,朱之随着他一转,才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巨大无比的身材,没有皮肤的脸庞,漆黑的装扮——正是刚才替大皇子送剑的信使。朱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态度很强硬,断喝对方的名字:“丑牛!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这儿可不比大殿下府前,让你随便砍了人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