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个帮派的，敢在这闹事。”
“废什么话啊，上去剁了他们。”
“你们...大...大牧首。”大汉里有人认出奇露娜，磕磕巴巴的叫出她的官位。
“大牧首？哪个是大牧首，你看错了吧，她怎么会来这里，你再看看。”
“确...确实是大牧首，赶紧把武器收起来。”
“你们谁是这里负责的？”墨橙问道。
“我是，您有什么事，刚才都是误会，误会。”
“我们...我们...大牧首，我们来这干什么？”墨橙也不清楚下一步要干什么，于是退回奇露娜身边低声问道。
“呼，教训他们。”慕晨无法接受眼前的协会，出去透气是想否定自己看到的一切，可始终无法安心便又回来了。
墨橙按吩咐刚挽起袖子准备动手，一旁的奇露娜便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将几个大汉打倒在地，虽然各个鼻青脸肿，但都是些皮肉伤，未伤及要害。
衣衫褴褛的少年看到这一幕急忙躲到角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奇露娜，等她停手，他又立刻跪在她脚边连连磕头，嘴里还不停的央求，希望大牧首能帮助自己。
“小孩，你的事等会再说，你先闭嘴。”墨橙见慕晨发话，上去拽起少年捂住了他的嘴。
“你们谁是头？”
“我是，爷，大牧首，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顶撞，您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这是雇佣者管理协会吗？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协会的职员呢？”
“爷，这是雇佣者管理协会，我们就是职员。”
“呼，什么时候轮到流氓地痞管理协会了，你们说实话，原来的职员都哪去了。”
“爷，我说的是实话，之前的...”头目把近几年协会的变化和慕晨交待了一遍，开拓者们走后，皇权加大对雇佣者的管理力度，协会也从原来的半盈利半公益的组织变成贵族们敛财的工具，收取的费用越来越高，而支付给雇佣者的却越来越少，生活富裕的村庄直接联系雇佣者，不再通过协会，没钱的只能听天由命，再也没有免费的帮扶，时间长了雇佣者管理协会也就被遗忘了，现在全是双方直接接触，协会已经失去了中间平台的协调作用。这帮流氓无赖从原会长手中接过所有权，把它开在贫民窟，为的也就是贵族议事院每年象征性的那点补助，根本就没打算认真经营。
“没必要的机构为什么不裁撤，每年还给补贴，让你们这帮败类管理根本就是糟蹋我们当年留下的成果。”
“您说的对，我们是败类，是败类。有能力和出路的雇佣者早就不依靠协会了，没裁撤是因为还有一部分雇佣者不能自力更生，他们大多层级不高，能解决的委托也有限。不富裕的村镇没有足够的钱财雇佣能手，放任不管怕后果和影响太过严重，出动军队又劳师动众，大材小用，遇到这样的事情就都交由我们处理，没出路的雇佣者就派上了用场，他们没有靠山，任劳任怨，用些小钱就能打发，比贵族和领主出面解决要划算的多，所以协会就被保留下来了。”
“哼，钱，终归都是为了钱。我们又变回人类希望我们变成的样子，失了人格啊。”慕晨走出木屋，仰天叹息。
“大牧首，他们怎么办，这个小孩又怎么办？”墨橙问道。
奇露娜没回应，跟着慕晨出来了，两姐妹在门外也都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看见慕晨出门，纯月本想上前相劝，但被佳月拦住，边摇头边说:“让他自己安静会，我们先别打扰他。”
少年见大牧首离开便跟在身后，不停地在她周围乞求，希望她能答应帮助自己，奇露娜只注视着慕晨，根本不理会他。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慕晨目露凶光，声音镇定低沉。
佳月两步并作一步，急忙上前捂住少年的嘴，轻声耳语:“不想死就不要再说了，你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片刻的寂静后远处传来兵士甲胄的声响，顺着声音看过去，两队卫兵开路，整齐的走在御协监同城的马车前面，卫功禄来了。
贫民窟的居民都纷纷出来看热闹，他们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人物出现在这里，先是教训了协会恶霸的大牧首，现在又是城中贵族的代表御协监大人。在这令人绝望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功禄下车直奔慕晨，面露关切的问:“怎么到这来了，想知道什么问我这个老朋友就好，还用亲力亲为。”
慕晨他们出门后管家就给卫功禄报了信，他也没顾上细问，慌慌张张的带上卫兵就跟过来了。
“你个老家伙能和我说实话吗？这是雇佣者管理协会，雇佣者管理协会啊，我同族谋生的地方，我同族融入人类生活的地方，我同族不被看成怪物的地方。来，你看看，你看看是些什么货色在这里负责，是谁让你们改变规则的，又是谁让你们这么对待我们的。”慕晨抓着卫功禄的衣袖将他拉到门口，指着这帮地痞无赖愤怒的大吼。
“慕晨...慕晨，这事不是老夫有能力左右的，老夫看到这些也心痛不已，导致目前的情况原因复杂，你和老夫先回去，我慢慢和你解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和你回去？回去后找一帮贵族蒙骗我是吗？不去，什么原因我也没心情听，我不为难你，但有一点，你要再跟踪我，别怪我毁了咱俩多年的交情。”说完，慕晨头也不回的向着贫民窟深处走去，其余四人加上来求助的少年急忙跟上。
“慕晨，慕晨...”卫功禄试着挽留，但没有成功，于是将矛头指向屋内的地痞无赖，愤怒的吼道：“来人，将他们下狱，没我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放火烧了这破房子，城中各处张贴告示，雇佣者管理协会搬入贵族议事院，由政事司暂时代管。”
卫兵接到命令后进屋抓人，然后又一把火将木屋点燃，看热闹的居民见况四散而逃，卫功禄也坐上马车调头回府，了无生机的街道因为这一场大火对此鲜明，为这里添上了还有人活着的色彩。
慕晨他们边走边吸引着居民们的目光，有的惧怕，有的好奇，有的不屑，没人敢像在城中一样和大牧首打招呼，也没人敢笑脸相迎，全都保持距离，默不作声。
“我饿了，找地方吃饭。”慕晨说道。
“你们谁知道这哪有饭馆或者茶楼？”墨橙像周边众人询问。
没人搭话，但却有人伸手指示位置，顺着手指的方向他们找到一个摊位，两张圆桌八把椅子，坐满了光头纹身的无赖，他们有说有笑，并没注意慕晨的到来。
“滚。”慕晨拍着一个无赖的脑袋说。
“你...”无赖刚回头便被奇露娜一拳打到在地，昏了过去。
其余人起身准备反击，可还没等动手就都被奇露娜制服，八个人中一个昏迷，七个双臂脱臼，倒在地上哀嚎声一片。
“十秒钟之内滚出我的视野，否则杀了你们。”
“十、九、八...”墨橙按慕晨所说开始计数。
七个吃力的站起身，甩着双臂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昏迷的那个突然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人群中。
“大人，我这是小本生意，您别为难我们母子。”女摊主一脸恐惧的护着怀里的孩子说道。
“把这收拾了，有什么上什么，这给你。”慕晨扔出一袋金币在满是碗碟和污渍的桌上。
女摊主用瑟瑟发抖的双手拿过钱袋，打开后本就惊恐的表情变得更加错愕，愣了几秒钟便迅速收拾起餐桌，也顾不上双手抱着她大腿还在抽泣的孩子。
面对慕晨的反常，她们四人一言不发，安静的围着餐桌坐下，他仍然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桌面发呆。
女摊主端上两盘包子，柔声细语的解释:“大人，包子随便吃，我过会儿再给您几位烧锅汤，小店只能做这些，还请您谅解。”
“知道了，你忙去吧。”慕晨抓起掌心大的包子，一口咬掉半个，肉馅丰满，顺着他的手直滴油。
他不管不顾，连着将两盘近十个包子全吃光，其间女摊主把煮好的汤端给他们一人一碗，然后又端来两盘，看到慕晨的吃相和其他人还没动过的筷子，急忙向蒸屉上又续了几屉。
慕晨擦了擦手，看着刚端上的包子，又看了看她们四人和奇露娜身后站着的少年，直截了当的说:“吃，你也过来，给他碗汤。”说完伸手又去拿包子。
少年直接挤到桌前，端起一盘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奇露娜和墨橙也人手一个，等两姐妹伸手时盘里只剩下一个，她俩对视了几秒，互相谦让，还没决定谁先动手便被慕晨拿走了，于是一桌人尴尬的憋笑，可最终也没忍住，所有人一扫之前压抑的情绪，开怀大笑。
围观的人群应该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表现的却异常冷静，这里的人好像除了流氓无赖，剩下的都没有情感，不知是常年灰暗的生活早已将他们同化，还是本就对生命失去了好奇，平静的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