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转了一个圈后,却又殊途同归,相见不免唏嘘。
一时摆下筵席,朱铭邀了几个幕僚清客和城中有名望的儒生相陪,宾主推杯换盏,其乐融融,饮宴到天擦黑,诸清客、儒生起身告辞,朱铭陪薛氏兄弟和李茂到县衙后花园醒酒,时当秋末,百花凋零,晚风吹在脸上,十分受用。借着酒劲朱铭吁叹一声,谓薛戎道:“兄在幕府供职何等逍遥,何苦要去做这亲民官呢,其中的辛苦真是一言难尽!”
薛戎叹了声,道:“卢公病榻上执笔举荐,让戎如何推辞?郓帅抬举之恩,欲辞又恐不恭,弟意且上任糊弄一年半载,再递辞呈。”
朱铭摇头叹道:“去了只怕你就再难脱身,淄青可不比河中啊。”
薛戎闻这话面色骤然黢黑一片,喉咙似被人捏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李茂曾听薛放说过,淄青与河北骄藩接邻,前任节度使李纳骄横跋扈,几度起兵反叛朝廷。建中三年更与幽州节度使朱滔,魏博节度使田悦,成德节度使王武俊歃血为盟,相约称王,后虽战败归顺,却仍占据淄青十二州之地,与河北三镇互为唇齿,割据自雄。现任节度使李师古素有大志,对朝廷阳奉阴违,与邻镇也多有龌龊,在他治下为官无疑是件苦差事。
见到一向稳重的薛戎如此失态,李茂的心里不觉也沉重起来。
在外游历了十天,三人回到薛家庄,此番游历李茂收获不小,不仅开阔了眼界,增长了知识,还有一笔意外收获。
芩娘见李茂回来,满心欢喜,手脚麻利地烧了热水来服侍他洗漱。正午的阳光很充沛,李茂再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小妮子,真是越看越欢喜,小女子不仅人长得娇俏,还十分的勤苦耐劳,肯做事且做事很有效率,把屋里屋外一尘不染,把自家也收拾的清清爽爽。
她的穿着十分朴素,一套洗的发白的粗布青衫,裙角、袖口收的很窄,衬托的胸腰臀层次分明,看着就赏心悦目。虽然已经入冬,她却还常挽着袖子做活,整个人一团精神,似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
见她忙的脚不沾地,李茂招呼道:“你先坐下来歇口气。”芩娘应了声,端着水盆出去,洗了手和脸,侧身滑进屋来,叉手立在李茂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李茂指了指桌案上的一个布包,说:“打开看看。”
芩娘愕了一下,怯怯地走到桌前,慢慢地打开布包,顿时吃惊地往后退,仿佛包里盘着一条毒蛇,她连连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布包里是副金银头面,一副鎏金梳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