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上来,众人神色各异早已坐定,步桐坐在列战虎的下首,看着主位之上神色黯淡的人,
“列大哥,步桐知道你断不会做那些不堪之事,可若是左岸没有说谎,那这些话只能是陛下告诉他的,您可要莫要糊涂到底才是。”
列战虎事到如今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了汤玄霖一眼欲言又止,沉重地点点头。
步易阳坐在步桐对面,有些疲惫地瘫软靠着椅背毫无半分仪态,
“去调个犯人怎么这么难,竟还没到?”
旁侧的向统领赶忙起身,“回步大人的话,徐统领已然去提了,那位大皇子殿下实在是过于嚣张,如今被擒自知逃走无望,那可是极尽折腾,实在不好控制,想来是要耗些时候的。”
步易阳本来就是随口念道的,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坐好,
“那个,我没在怪你们,快坐下歇歇脚,这整整一日对着北凉八万大军也是不易,快坐快坐。”
可先到这里的却是被一月绑成粽子的木勒。
原本骂骂咧咧表示着不忿的木勒小哥出现在这气氛略显低沉的堂下,倒是让所有人都不解得厉害,一时忘了方才话题的沉重,步易阳眯眼仔细看着下面的人,
“这……是谁?”
步桐起身,示意一月揭开绑缚着木勒的绳子,
“木勒,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你是谁?”
木勒抬眼看着步桐,痞气又自在地揉着自己有些酸麻的手腕,仿佛自己只是进来参加议事的人,
“云妹妹,这才多点的功夫,你便不认得我了?好伤心啊,好得我也是帮过忙的,你还没付我银钱呢,还有应允我地封赏。”
步桐笑笑,端详着这人深邃立体的五官,
“这些我都记得,定然不会忘记,可是木勒,北凉善骑射这也罢了,可北凉皇室内斗之事,北凉敌军的带兵之人与南国皇帝陛下有什么牵扯,任是我们这些在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是完全不知晓的,即便你常年游走边境做着贩卖生意,你又如何知晓?”
木勒只是笑笑,神态如常地反问,“你何时怀疑我的?”
步桐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说察觉到你的异样,大概是稻草人身上取下第一波箭矢,我们重回信兵通道的时候,一月对你警惕的模样吧。”
木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回身去看了一眼身后寸步不离的一月,“你的死士,倒当真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