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犹如灌铅。
“以后别这么称呼我,我耳朵疼。”厌冬深这么说,语气里也满是嫌弃。
水无垢心里更是冷笑,于是再次重复:“小人不敢。”
“水无垢!”厌冬深怒了,怒目而视。
“夜深了,您请回。”水无垢越发奴才相,头低得更深,直戳厌冬深的心窝子。
厌冬深冷眼看了看,旋即转身走了。
此时风吹来,将水无垢的暗红色薄纱吹起,他那深锁的眉宇不肯舒展,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见只剩下自己了,便又动手开始挖尘缘果。
一边挖一边难过,他头一次这么憋屈,却是自找的。他只觉得,面子无所谓,倘若能让两人十分厌恶他,就此离去也好。
“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懂什么?”水无垢低声嘟囔一句,又埋头干活。
那株尘缘果移栽到花盆里,水无垢抱着冰冷的花盆,仰面望着那惨淡的月光,叹息一声,淡淡一笑:“委屈你了,蒹葭。”
水无垢决意将尘缘果养在屋里!林雪寂总不会冲进寝殿来折腾它!
“诶,不过房间里似乎缺少阳光。”水无垢不喜看到光,所以房间十分暗沉,“罢了,打穿也好,透透气。”
水无垢高高兴兴抱着尘缘果回了主殿,方才的事根本没影响到他心情。
而与此同时,林雪寂却气得出了天府宫在外面瞎晃悠,厌冬深化成青狐跳上她肩头,不敢劝她。
林雪寂忽然觉得晚风清冷,抖了抖,厌冬深连忙用尾巴给她脖子围了一圈。
林雪寂不由得笑了,又想起白天时水无垢说的话,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或许是别人朝思暮想却不能相见的人。
可这只青狐,与她第一次相见便开始死缠烂打,整整四万年了。回想起来,倒是有诸多感受。
譬如,冬日里,这狐狸毛围在脖子上或者放在怀里都是极暖和的;又譬如,夏日炎炎,这狐狸总能为她寻来解渴的果子;又譬如,每次遇到危险,这狐狸都是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的。
林雪寂忽然将青狐从脖子上拽下来,高高捧起,又晃了晃那身子,看着青狐欢喜的眼神,轻声问道:“冬深,你确信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初见那天,厌冬深欢喜的朝她扑过去,大声喊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林雪寂以为那是个美人,却原来是个美男。而这温柔之人对她至始至终都是一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