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清水少许,宁少勿多,以免将墨浸软或溅到台面上,再逐渐加水。姿势端正,快慢适中。用力过轻,则墨浮,用力过重,则墨粗,轻重有节,磨至浓淡适中。”德生示范给瑟瑟,瑟瑟凝神注目,学得很是认真。
德生是林怀瑾的小厮,白天跟着鞍前马后,晚上还要伺候笔墨,早就想林怀瑾在书房里找两个丫鬟红袖添香,但林怀瑾却觉得丫鬟们身上脂粉香气扰他看书清净。这次林怀瑾把瑟瑟安排进书房,德生教得极其耐心,只待瑟瑟上手之后他不用晚上当值。
“你接着我的磨,一定不要太急或太慢。”德生让瑟瑟来,又一一点出她的错误。
德生与瑟瑟絮絮低语,不时偷眼看一下林怀瑾。林怀瑾往常看书写字时最喜静,德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此时德生却惊讶地发现林怀瑾眉眼舒展,似是完全不受干扰,不由暗暗称奇。
林怀瑾却觉得那咀咀私语声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驱散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些许寂寥。他有些奇怪往日自己是如何在冰冷无声的书房待一个时辰的。见瑟瑟磨好墨,他轻蘸墨汁,一气呵成。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霓虹。”
瑟瑟凑上去看,虽然看不懂,但也能看出这字如清风漂浮,微云卷舒,似极了眼前执笔这人,不由赞了声:“好字!”
林怀瑾耳根有点热。他得老国公爷亲自启蒙,从小练字。老国公爷要求严格,他素来只有挨手板子的份,却未曾听过有人称赞于他。
“我什么时候也能写这么好看呀。”瑟瑟羡慕地道,因为瘦弱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林怀瑾心里痒痒的,不由放柔了声音:“慢慢来,只要勤加练习,总能写得漂亮的。”
瑟瑟闻言点头,两眼弯成了两轮月勾,开心地拿起笔,一笔一划学了起来。德生不满:“喂,叫你来干活的,又不是叫你来识字儿的!”
瑟瑟摇摇头,丫髻也跟着颤巍巍的:“世子说了,人从书里乖,我得多识字多看书,才能更好地干活呀!”
德生指她:“一肚子歪理!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
瑟瑟执着笔,一本正经:“什么叫解脱?伺候主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道你当这是折磨?”说完嘿嘿一笑:“如果你这么想解脱,我可以跟周嬷嬷说一声,想必你很快就能‘解脱’了。”
德生气得跺脚:“你!牙尖嘴利!我刚这么耐心地教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林怀瑾看他们斗嘴有趣,不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