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北角背山望海,临近南丫岛北部有一片空地,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近些年随着来港人数日益增多,许多无处存身的人在这片荒地上乱搭乱盖,将之变成一整片非法木屋区,美名曰北角村。
青帮觉字辈后起之秀,孟宝生赶来北角村的时候,李裁法正坐在北角村泥泞的街道边,身旁围着一二十个北角村村民。
“裁法先生,侬是阿拉黄浦人的表率,一定要发发善心救我们啊!”一个年迈的黄浦籍老者握住李裁法的双手,他干枯的手掌和李裁法细嫩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现在英国人不给乡亲们活路,说我们是违章建屋,前段时间还断水断电,到现在也没有恢复。侬也晓得,现在村里住户几百口,年轻人还能去码头做苦力养活自己,可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谁也靠不住,断水断电大家还能想办法,买水喝、点煤油灯。但是现在隔三差五就有警察来轰我们走,打算拆掉大家辛苦搭建的屋子,你说我们能走去哪里?”
身居北角街坊福利会理事长一职的李裁法面带笑容,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有些不耐和厌恶。
一群老棺材!警察来好言相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通知自己,现在村民跟警察爆发冲突,连港府都被惊动,才想到让自己出来顶雷?
“冯伯,就算警察找上门,乡亲们也不应该和他们发生争执,我听说还有一个威海卫的警察被钉耙戳瞎了一只眼?”李裁法尽量压下心中的火气,语气平缓的说道,“我知道乡亲们都不容易,我李裁法担任理事长一职,也是想替自己人做点实事,但是要讲方式方法。现在不比当年在法租界,巡捕房是外乡人管事,你们这样做我也很为难啊!”
李裁法话音落定,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挤开人群,挺着胸膛站出来,语气果断:“裁法先生,人是我伤的。册那娘个比!死警察敢推倒我阿爷,我本来想对准他的脖子来个对穿,结果只戳瞎了他一只眼睛,算他命好!如果你老人家觉得我做的不对,只管交我出去,皱一下眉头阿拉不是黄浦人!”
人群中,稀稀拉拉响起几声喝彩,大多是年轻人出声起哄,搬到北角的年轻人里不乏有当年黄浦滩的青皮流氓,小青年的这番血性言辞无疑正合他们胃口。
“侬个小赤佬!”李裁法大笑着环顾四周,众人脸上俱露出陪笑之色,接着又出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青年脊背挺得更直,声音响亮:“回裁法先生的话,我叫冯亮,如果裁法先生不惩罚我,以后有需要用到的地方,我一定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