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颂衣衫褴褛,胸脯横阔,伤痕累累,缓缓地往朝着碣石村的路走去,一路上少不了周围人议论,指指点点,纷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老虎被我制伏了!大虫被我制伏啦!”武颂豪气地似笑非笑、似癫非癫地不时回几句,周围路人都以为他疯了!
昏阳西下,暮色渐临,虽是春夏之交,村口却反常地一片萧索,似在渲染悲凉的气氛。
武颂颓然地刚进院门,就瞥见院里摆着一副乌漆长形棺椁,已经点上长明灯了。
屋内悲声不断,许是老父亲徒弟的娘子们见大哥英年早逝,恸哭不已。
武颂听了,悲从中来,直扑扑走近,抚在那棺椁之上,泪水直流,嘴颌颤抖,痛苦剧烈,大哥,你怎的就这样走了呢?你不照顾爹了么?你不要弟弟了么?你不要娶你如花似玉的娘子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越发沉痛不已,“老二呀,你怎的才回来?你怎的这么傻呀?大伙儿差人到松阳岗四处寻你,瞧见了你的酒囊和哨棒,并拿了回来,还以为你被老虎给吃了呢?”发现武颂回了家中,父亲的大徒弟与众人出了屋来,语重心长地说话。
“是啊!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拗呢?丢了性命可如何是好啊!”其妻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附和间,用手帕揩了一把眼泪。
武颂半转过身来,默然未言语,仰头试图抑住眼泪,呆望着那灰惨惨的天。
“武大哥,你怎么样了?”邻村的小翠,从小与自己一块儿玩耍,青梅竹马,此时正蓬头垢面从屋里出来,满眼泪光,无不担心地问道,继而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半抱着他,心疼不已。
武颂虽已好久没见她了,晃眼间都长成大姑娘了,此时却没甚反应,这刚二十出头,筋骨强健的铁血汉子,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氤氲似梦。
“人都回来了,就别责怪他了,人没事就好!”平日里伶俐直爽的三娘子,伸手劝慰道,其身后仁良的相公微然豪笑,“说得在理!人死不能复生,各有孽债命数,都看淡点儿吧!”
武颂无心听言,身体虚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刷的一下跪倒在地,众人赶忙搀住,随即扶进里屋,安睡下来。
话说武太公初见小儿尸首,捶足顿胸,痛不欲生,哭得死去活来,这会子也正躺在炕上歇息睡着了。这武太公,本名讳武达,勤劳能干,兢兢业业为乡里做活儿,年近五十方娶妻生子,谁料家妇得病早逝,只得自己抚养两儿长大,如今那好好一个斯文儒雅、才华超群、又恭谨孝顺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