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几个垂髫小子趴在河边,力气最大,长得最壮实的那个用捡来的石头把河面上的那层冰砸出了一道裂缝,其他人便忙凑上去,握着树枝,七手八脚地撬那条缝。
好不容易撬下来不小的一块冰,再用树枝戳戳冰洞,厚实得像县里那牢狱的墙壁一样,连最有劲的郑铁匠来了,估计一斧子下去,这冰面还是屁事没有。
怪事年年有,江南的这个小县城,今年怪事到目前为止,不多,就一件,可偏偏这一件都快愁死这帮百姓了。
本来江南水乡就以温润养人著称,每年就算是到了冬季,也不会像北城一样冻人刺骨,新鲜的蔬菜水果不会断供,绝大多数的水路不会冰封,畅通无阻。
若是哪一年的冬天格外冷,下了大雪,当地百姓还会有些兴奋,毕竟瑞雪兆丰年,尤其是孩童们,堆的雪人一家比一家高,有些不服输的,还要爬到自家院子的树上堆,脚滑了摔进厚厚的雪地里,人倒没事,一个个被自家娘拎着耳朵回去喝姜汤,再也不敢做那雪中猴王了。
今年初也是下了一场小雪,等冬天一过,下地的都把种撒进田里,春雨一浇,长出了苗,就等着长大了。
结果四月末,不知哪里刮来的妖风,这一片突然就变得极冷,连寒冬都没这架势,附近唯有的一条河结了冰,几个村的生计都没了着落,没水浇田,没河运货,老黄牛都冷得不肯开工。
好几个大汉忙活了一天,才在冰较薄的一处砸了个洞,供村里用水。这洞简直小的可怜,出水也小,虎子家养的大黄狗尿尿都比它痛快。
所以每天被支来接水的各家小孩都提着个木桶,排了长长一队,接水的人蹲在那眨吧着小眼看水流断断续续地、像个要死不死的人一样给水,难受得要命,后面一队小孩无聊到玩游戏,大早上来的,回去都能吃上午饭了。
今儿个已经是第七天了,大家没法干活,只能聚在河边看看这冰什么时候能化,可看着那几个小孩砸冰,大家都愁得发慌,就这厚度,全村站上冰面开篝火宴会跳舞都没问题。
“虎子,别老玩冰,这天可容易得风寒了”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妇女坐在石凳上缝补棉衣,一边把最壮实的那个男娃叫回来,一边叹了口气。
“活了大半辈子,这稀奇事可是头一回见,五月石榴花都快开了,还要把过冬的棉衣翻出来,够邪门儿的。”
“可不是”坐在旁边的另一位妇女体型削瘦,利落地编着簑衣,“哎,我听人说,这样的天灾肯定是有人干了什么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