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雄抡起扫帚,作挥刀向肖琳拦腰砍去状:朝秦暮楚烂杨花,卖夫害子蛇蝎心,关公月下斩貂蝉,英雄美名传千古!
肖琳想谢雄假想当真,恐其借酒装疯,入戏太深,怕他假戏真做,万一失手误伤自己,岂不是自找肉痛?她拔腿就逃,抱头就窜。
谢汉见此光景,急忙上前,拉着谢雄的胳膊:见面就打,发么疯癫?一罐啤酒就喝醉了!
谢雄一甩手,再一推,将谢汉推倒在地,怒吼:夫妻间闹着玩,我们俩戏着耍,关你屁事?滚!
谢雄快步赶上肖琳,伸出扫帚拦住她的去路:侯爷还没开斩,贱婢逃么逃?侯爷刀下,哪个逃得脱?还不束手就擒!
肖琳落泪,双膝下跪,抓住扫帚,高举过头,低眉顺眼抽泣着,作投降请死状。
谢雄抽出扫帚,劈头盖脸打下去:咒我死哈?老子还没死,贱人哭哪门子丧?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死?
谢汉悻悻说一声:老公咒死了,老婆能落么好?小伢能得么好?
肖琳应声伏殊,卧倒在地,做瘫软状,做中刀状,做垂死挣扎状,做已死状。
谢汉幽幽地来一句:你砍掉肖琳,谁给我做鲍鱼捞面?
肖琳说:貂蝉已死,肖琳能复活么?脱胎换骨,再世为妻!
谢雄抹一把嘴角:侯爷慈悲,准汝重生,借尸还魂!鲍鱼捞面,跑龙套的太监吃得,穿龙袍的侯爷,没得吃?
肖琳一骨碌爬起,小跑去厨房。此前,她已将小鲍鱼洗净,去掉内脏,切滚花刀,焯水,下油炸八分熟,待内肉收紧,外皮翻卷,捞出备用,再爆香葱,蒜,八角,桂皮,倒入鲍鱼,加料酒,酱油,冰糖翻炒,然后添开水,文火炖着。此时,她边着锅煮面条,边捞出三五个鲍鱼,切成细丝,撒碗底,熟面条铺上面,倒入炖汤原汁。
夫妻打情骂俏,搞怪调戏,谢汉插不上嘴,话里有话,挤兑讽刺,旁敲侧击,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浑身不自在,手脚没处安放。手不是摸捏着衣缝,就是在桌子椅子的边沿,滑过来又溜过去,百无聊赖似的,无可奈何一般,要不然肘支桌面,双手捧面,上下揉搓,从太阳穴开始,到脸颊,再到耳后,最后抹一把脖子,动作重复,不走脑不用心,纯粹机械式。脚也仿佛上下左右找事做,一会踩在椅子底层栏杆,一会抱膝,脚尖踮在椅子坐板,一会跷二郎腿,一会并膝,脚跟一开一合,一会挺身收腹,坐端正,一会四肢摊开,软塌塌斜靠。犹如一边坐着,一边在行走,在想像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