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之徒,闻香识味,循香而来。马惠兰前脚刚走,谢繁荣后脚进门,随手拎着一袋海鲜干货,作进门礼物,价值不菲,博美人笑脸相对。
人还在院子里,大嗓门就嚷嚷开了:琳妹妹呀,快过来,看哥送你啥呢?哥在中英街买的大鱿鱼啊!
关于谢雄敲不开自家门的缘故,谢汉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了。蓝火莲离家出走,家里乱得像猪窝,孩子脏得像泥猴,谢繁荣做家务,白天手忙脚乱,守着阔屋宽床,晚上孤枕难眠,借酒消愁,深更半夜,冷不丁似鬼嘶叫,如狼长嚎,邻近老少夜半惊魂,吓得寒毛倒竖。有几次喝醉了,居然半夜跑来敲门,找肖琳闹。肖琳不开门,他便借酒装疯,说下流话,骂脏言,道秽语,甚至扔砖头,打碎窗户玻璃。从那以后,只要是不约非请的夜间来访,谁敲门都不开,打门砸门都不开。为安全起见,父母吩咐谢汉长住客房,保护肖琳母女。
肖琳不敢应答,朝谢雄使个眼色,再下巴向外一挑,示意该他出面应付。
谢雄大步出迎,站门口,双手交叉,搂抱在胸前,后背斜靠着门框,一只脚抬高过膝,蹬在另一边门框上,形同拦杆,阻止他登堂入室。
谢繁荣咪起双眼,从头到脚打量谢雄一番,一头乱发,胡子拉碴,脸像没洗过,眼角结着眼屎,鼻毛突兀外露,一坨米粒大,干涸的褐色鼻屎,堵在左鼻孔洞口。
他皱皱眉,呶呶嘴,挤挤鼻,瞧着圆头圆脸,阔面大嘴双下巴的谢雄,衣衫凌乱地摆设的障碍造型,一身匪气的痞子作派。他眼珠滴溜溜转一圈,“嘿嘿”干笑着搭讪:咦,小兄弟,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的?
谢雄斜睨着他。谢繁荣身穿银灰色西装三件套,上衣不扣,敞襟露怀,脖戴一串金项链,手指粗,垂挂在胸前;内着四个口袋的小马甲,左上口袋,缀一朵白手帕折叠的凤尾花,右上口袋,插一支黑色的“派克”钢笔;腰系“金利来”皮带;足蹬三接头的“老人头”皮鞋;一手拎礼品袋,袖扣之上,“雅戈尔”的标签,赫然于目;一手拿大哥大,寸宽的金戒指,正方形的“福”字,烁烁生辉。
工头每次出去,活动拉关系,或应酬谈生意,或陪客人娱乐,都是这般“暴发户”的“土鳖虫”妆扮。谢雄轻蔑地说:放屁!这关你何事?
谢繁荣打着哈哈,晒笑着,将干货袋打开,拿出鱿鱼,举到谢雄面前:瞧瞧,这是我去香港买的,在内地,你有钱也买不到耶,哥我够意思吧。伸手不打送礼人,无故不拒上门客,小兄弟,你这般没礼貌,未免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