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天气渐热。
华宁第一医院住院部四楼,慕莘和阳商到达的时候,林栩坐在门口的座椅上一动不动,听到了来人的动静,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心思都已经明了。前者替朋友前来探望,后者则是担心刚刚失怙的心爱之人。
两人都已经没了口角的兴致。
不一会儿,身穿白色长裙、手臂上绑着黑色麻布绳结的女孩子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只是两日不见,叶尔竟明显瘦了许多,原本窈窕的身姿此刻一眼看者弱不禁风多一些,眼角放射状的血丝交错爬行,乌青的眼袋让原本灵动如画的眉眼愣是增大了一整圈,苍白的嘴唇已经开裂,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曾几何时还是华宁商界沙龙上众星捧月的佼佼者,如今父亲自缢、母亲病倒,还少不经事的人承了一个家庭的重担不说,还要忍受外界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这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叫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人如何承受得住?
“叶小姐节哀。”
“节哀。”
慕莘将花捧给她,阳商也将手中的补品递到她面前,叶尔一一机械地接过,回了一声虚弱的“谢谢”,面前的人她都认识,不仅认识,还研究过。
她知晓世道的规矩条框,政界的人猝然逝去,商界的人来慰问一番倒是常有,只是来给一个贪赃枉法的父母官的亲眷送安慰,这是个稀奇事。
“令堂病况如何?”慕莘问。
“劳烦慕总挂心,家母已经度过危险期,现下正在休息,不宜让人打搅,便不请您到里头去了,待家母醒来,我再将挂念之意转达给她。”她的声音果然不似前日富有生气,慕莘的心咯噔一下慢了一拍,有些若有似无的微疼。
这叶尔长得好看又如何?见过大世面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孩子。
慕莘和阳商是午饭时间来的,这个时间来探望的人少,他们两个人离开以后,整个走廊只剩下林栩和叶尔。
林栩起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将人揽入怀里,只是怔愣着木木地做了这事,怔忡许久的叶尔自是感受到了他这同样带着些不确定性的安慰,却始终不为所动。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久了久,他吐出这样的话来,可是那盯着她的目光却是干干的,不带半丝波光。
“林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管她再如何抑制,泪水依旧是冲破层层阻碍决了堤——就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她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