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拿这样小心翼翼的目光凝视自己?把他的理智扫得干干净净,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款款地表达眷恋?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到底有多痛苦?
一滴泪毫无征兆落在林栩的手背上。
林栩手臂顿了一下,从眼眶出来,流经冷漠的面颊和冰冷的空气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像尖锐的冰块的棱角,刺进他的血管,顿时,他浑身冰冷。
他仿佛才意识到,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孩子跟在奶奶身边,等下带来给禹总看,林某和林太太有点事,失陪。”
他不说“林某和太太”,而是用了拗口的“林某和林太太”,一字之差,仿佛在告诉禹后怀里女人的归属。
话音刚落,他急切地揽着慕莘转身,离开的速度飞快,几乎是瞬间就埋没在人海中,埋没在他氤氲的泪花之中——
他何其冷静自持的人,竟也要落下泪来吗?
禹后不由地想到,若是六年前他拒婚,林栩绝不会有半分机会让他羡慕嫉妒,而如今,慕莘是他的私有物,他决不允许别人觊觎。这是多么可笑的讽刺。
哪怕他比林栩在这个世上多闯荡了几个年头,似也没有他看得透彻。
“在她和我领证之前,你想怎么做,只要她愿意,我不会拦着。”
几个月前,他说得这样深明大义,又好像是无耻地提醒他,只要慕莘走进与他的婚姻,那么他什么也别想做。
林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一直很清楚,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心思会藏得那样深。一个男人,有那样深沉的心思,狠厉的手段,又装得温文尔雅,胸怀坦荡。要是林栩愿意,华宁首富的宝座他禹后未必坐得住。
要是林栩不爱慕莘,华宁段氏也难说会不会继续存在,他不禁要猜测,要是他和慕莘终有可能,林栩又是否承受得了心爱的人成为别人的枕边欢?
“禹后,你给我记着,我先结的婚,是我不要得你。”
慕莘的宣告言犹在耳,说这话时,她没有褪下在商场上伪装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她噙着虚伪的笑意,说得轻轻慢慢,像是一条游蛇,不紧不慢地钻进他的心口,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一击毙命。
他苦笑,你看,割舍了的就是一辈子。
这辈子他和慕莘都只能有回忆。
那些年少轻狂的日日夜夜,他都以为,他努力到在华宁乃至世界只手遮天,他可以傲睨万物的时候,什么都会拥